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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踩着吱吱嘎嘎的积雪,转过层层叠叠的松柏,抬头,瞬间失语。

灰暗的天地间,无数墓碑在眼前铺开,它们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看不到边际。

密密麻麻的墓碑上还堆着一层白雪,寂静无声,岿然不动,默默矗立着。

他们站在高山上,俯视着生前魂牵梦绕的故土。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刮过,卷起地上的雪沫,纷纷扬扬。

周围的松柏郁郁葱葱,随着风,奋力摇摆,然后又归于平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息凝神,生怕惊动了地下的英魂。

镜头从墓碑上扫过,有人轻轻念出声:

“……1932年出生……1951年8月7日牺牲于朝鲜……”

享年19岁。

“……1920年出生……1937年7月7日牺牲……”

年仅17岁。

孙老爷子刚刚迁过来,墓碑还很新。

他生前无儿无女,孤苦一人,死后却被人铭记。

每到逢年过节,总有人来放一瓶酒,摆几枝花。

宋大爷调了调弦,李老爷子擦了擦二胡。

两位合作多年的老人不需要任何排练,抬手,起!

清亮的唢呐声瞬间传遍整座山头,像清风,惊起藏在密林中的飞鸟。

高亢的二胡声紧接上,如山间的流水,潺潺作响。

乐声起起伏伏,有轻快,有悲壮,随着最后一个高音,最后终归于平静。

祁安仿佛看到了一位老人的一生,看到了无数人的一生。

那么相似,却又不太相似。

“去买点花……”

他对工作人员道。

摄制组离开的时候,烈士陵园的每一座墓碑前,都摆了一支洁白的菊花。

回去的路上,摄制组好多人眼睛都红红的。

所有人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闷。

“没什么好哭的,”正低头擦拭唢呐的李老爷子突然道:“他们想看你们哭吗?不,他们想你们好好的。”

祈安等人一愣,陷入沉思。

等再次出现在绿苑区时,所有人都已褪去悲色。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金乌西坠,华灯初上。

空了一天的街道再次陷入繁忙,昏黄的路灯照出前面的车水马龙,蜿蜒着,通往不知名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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