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扯了扯自己的裙角,将被打湿的地方给师柏辛看,再抬头去看依旧下着的雨,假意感叹道:“这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影响接下去的行程。”
“先回去换衣服。”
师柏辛话音未落,沈慕仪已钻进了他房中,道:“你不给我个痛快,我就不走。”
她这就坐下,双手托着下巴,快速瞥了师柏辛一眼。
师柏辛泰然处之,坐去沈慕仪面前,道:“昨夜在朱先生处?”
沈慕仪点头。
“一整夜?”
沈慕仪又点头。
二人之间的气氛骤紧,沈慕仪好似明白师柏辛生气的原因,却又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她解释道:“我本来准备休息了,但看书看到兴起处,原本计划里有一处关键总也打不通,当时突然有了想法,就去找俆放。他倒是没藏着,跟我说了一些。后来越说越投缘,就不知不觉谈了一个晚上,我当真收获颇丰,此人可堪大用,我一定要说服他跟我回上京。”
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晚有失体统,沈慕仪所言皆是公事,无愧于心,况且朱辞的确给她颇多启发,对等回了上京要办的事,她更有信心。
于公,沈慕仪或许能得一有力臂膀,绝对是喜事,师柏辛身为宰辅丞相自然是为她高兴的。
于私……
他当即在心中哂笑,有私情也只是他一厢情愿,沈慕仪心里有国有家唯独没有他,他又何立场去指责一国之君,况且沈慕仪确实算不上私德有亏。
虽能想通这其中的种种,但师柏辛的心结始终未能解开。
过去他们在上京,高门贵胄总只有那么些人,沈慕仪能接触到的,师柏辛无一不知。
可这次朱辞的出现,以及沈慕仪过分的热切,像是一个火种,将他长久以来的掩饰一点点地烧去,暴露出真实且可能虽是失控的情绪。
见师柏辛沉默,沈慕仪当他不舒服,问道:“你怎么了?我去叫大夫。”
“阿瑾。”
“啊?”
循声去看时,沈慕仪捕捉到那双一贯深沉无波的眼眸闪过的一丝异样,不再冷静稳重,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扑在她心口上,强烈震撼。
但这感觉只在眨眼之间,仿佛只是沈慕仪在一刹那的错觉,她来不及细想前一刻的悸动究竟代表什么,问道:“什么事?”
“我确实有些恼。”
“你恼什么?”
“我没帮上你什么。”师柏辛快速收拾好情绪,道,“还需陛下亲自花费一夜的功夫才能将将稳住人。”
“你怎么没帮?”沈慕仪抱起师柏辛的手臂,亲近道,“师相为朕挨了一棍子,这是大功,朕要好好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