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铜钱偶尔叼些山鸡野兔回来,他们俩恐怕是要真的被饿死在路上。
问为什么不直接打道回京,用谢小郡王的话来说,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北城门外来了两个脑子有问题的叫花子,一边哭一边笑,疯疯癫癫的特别可怕,过城门的商队旅人全都绕着走,生怕这二人发疯伤人。
谢绯白净的脸蛋被晒出两坨红,干裂的嘴唇配上他打结的头发,比叫花子还叫花子,陆荇更惨,直接衣不蔽体,裤腿烂了半截,露出两条细溜溜的腿,脚上的缎履变成了草鞋,他本人差个棍子就能同路边野狗抢食了。
铜钱喵呜伸了个懒腰,撒娇似的往谢绯身上蹭,它浑身毛发板结,活像只土狗。
“现在进城?”谢绯擦干眼泪,长这么大像这么惨还是第一回 ,一时半会的心里五味杂陈。
“必须现在进,早点找到江夏,我们也能吃上顿热饭。”陆荇的眼睛亮的惊人,整整半个多月,吃一口热饭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两人一猫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城找亲戚,势必要将这半月的苦事一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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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夏左想右想最终找了一处偏僻的破庙,敖吉的事情她不想惊动杨一清等人。
说到底他们走的不是一条道。
别看河州城商业发达,人口众多,但这里的寺庙该荒废的还是荒废,因为信仰不同,杂居在一起经常会产生摩擦,有些寺庙因此不停的搬迁,留下一部分无人居住的破庙。
这里常常是乞丐与流民的聚集地,破了洞的屋顶漏下盆大的光斑,亮的更亮,黑的更黑,角落里七七八八的缩了些乞儿,僵直躺在地上,要不是还喘着气,以为都死了。
人穷命贱,这个世道如果女人算半个人,那么乞丐连人都不是。
“选这里?”敖吉挑眉:“你们还真会挑地方。”
这种鱼龙混杂的破庙是城中三不管地带,杀人寻仇死在这里的人连去官府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这里方便。”江半夏手中的刀顶在敖吉腰间:“你要是说的不满意,在这里杀了你刚好。”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杀人被她说的像切菜瓜一样简单。
敖吉眯起眼睛,本身他的眼窝就要比中原人深邃,此时在暗处更显慑人,好似草原上择人而噬的豺狼。
“杀我?你现在还做不到。”敖吉语气中充满笃定:“但我的消息你绝对会感兴趣。”
“哦?”江半夏捏着对方的下颌骨,她迫使此人对上她的眼睛:“你有什么条件。”
一个人能如此笃定,他所掌握的消息定是机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一直在说谎。
能将谎言说的如此之真的人,江半夏目前为止也只见过一个人。
江半夏使了眼色,何乔倚立马将四周的乞丐清出破庙,他自个带着黄洛灵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