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正在看手中账簿, 窗口的位置正好能瞧见入院的大道, 见王妈妈来了, 他把账簿按下不提。
王妈妈见到杜泽便屈膝行礼,听到清冷男声喊起, 她才起身,望向坐在窗杦边着袭荆褚色玄袍, 玉冠束发,清风朗月的男子。
“妈妈神情紧张, 是遇到何事?”平常有人吵闹不罢休, 王妈妈都不会弄到杜泽跟前,今儿突然找过来, 让杜泽倍感稀奇。
王妈妈毫不迟疑将事情和盘托出,杜泽皱了皱眉头, 心里升起股狐疑,还不曾有人知晓他藏身醉柳阁。更何况他故人多在江南,京城故人好友皆没有,除非要见他的故人是进京准备秋闱, 得知他在醉柳阁,想见面叙旧还差不多。可他一直行事谨慎,不该让人觉察踪迹才对。
王妈妈见杜泽神色,知晓他不愿见所谓的故人,可是那边必然是要见到的,要不然决计不肯轻易放下,“要不是妈妈我推脱了去?只是那两人看着不好相与,公子与夫人怕是得出醉柳阁避避。”醉柳阁都是杜家的,王妈妈顶多只能算明面上管着醉柳阁的人,她这话不是赶人走,只是她怕杜泽不愿见那所谓故人,那两人会借机翻查醉柳阁,暂且避上一时,也会让人找到的,还不如先行离开,等这边彻底安抚下去,再做打算。
“不必了,带路吧。”既然人家能找到这,那无论他躲到哪里去都无用,更何况他还要照顾他阿娘,依照他阿娘时好时坏的病情,根本不可能轻易挪地方。
王妈妈垂首领命,出院子前她恭敬的略落后杜泽半步,等出了院子,在人前她才恢复以往表情。
在进入雅间前,她瞥了眼杜泽,见他神色如常才缓缓推门,屋内的似乎知道是他们进屋,隔着八宝山水碧翠的屏风往门口望。
杜泽透过轻薄绢纱而制成的屏风,猛地看到熟悉的身影,可他微垂眼眸瞬间掩盖住惊诧,阔步走向坐在榻上的男人,唇畔扬着温和儒雅的笑意:“我当王妈妈说的故人是谁,倒是怠慢二位了,也应让牡丹、清芙她们伺候。”杜泽知道自己不过白身,与他相比是天差地别,可杜泽并不愿给他行礼,他兀自坐在崇德帝对面,抬手给自己斟酒,朝王妈妈道:“这位等闲姑娘入不得这位爷的眼。”
王妈妈听到此言,就知杜泽与来者认识,心下松了口气,当即让人将杜泽口中的牡丹、清芙请到屋内,这两姑娘是醉柳阁众多姑娘中佼佼者,生得清姿绝色,如珠如玉。
崇德帝出声打断王妈妈喊人,抬手让卫年出去:“我有话要同你谈。”
杜泽笑了笑,眉目舒展:“让姑娘进来弹曲奏乐也能谈。”
崇德帝乜斜了眼杜泽,眼底不满意味明显,这是要动怒的征兆,杜泽玩弄手中酒杯,他不过是试探试探崇德帝,见他不愿沾女人,倒也知趣的让王妈妈一干人退下去。
杜泽饮下杯中酒,先开的口:“我没想到你能寻到此处,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相见。”当年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年少相识,真心实意想待,此后种种不说两厢闹翻,终归是面上不好看,所以他再难都没有求到他面前去,不想让自己低了萧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