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离开都行,大概唯独红玉离开,红珠可能难以接受。这红玉的名字还是杜浮亭赐的,跟着红珠排的红字辈,一直是两人一块照顾杜浮亭。
红珠还想再说,齐嬷嬷暗声叹气,把她喊了过来。现在红玉可能嘴上不说,甚至听信红珠的话留下,可这不是让人心甘情愿的留在椒房殿,等红玉回过神,指不定还以为红珠存心挡她富贵路。
贵妃娘娘趁早将人放手是对的,留来留去免得留成仇。还留在椒房殿的宫人寥寥无几,至少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留下的,没有人逼迫,因心而决定,也少了怨恨埋怨。
第二日清晨而起杜浮亭见了走掉大半宫人的椒房殿,仿佛任何事都没发生,只不过将红珠唤道跟前:“我在江南置办的铺子你应该都知道,你替我好好保管,宫女熬到二十五岁就能出宫,以后出了宫那就是的嫁妆,不想嫁人就是养老钱,你好好活着。”
杜浮亭紧紧抓住红珠的手,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愧疚,要说这世上她最对不起的大抵就是红珠:“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不该把你也带入皇宫这是深不见底的窟窿。”
红珠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望向杜浮亭苍白虚弱的脸颊,似在交代后事,没忍住染上哭腔,她连忙摇头抗拒听这些:“姑娘说这些作甚,入宫是我甘心情愿的,我愿意跟着姑娘的,我要陪姑娘一辈子。”
“怕是不能了。”杜浮亭唇角含笑,眼睛透过药碗的边缘似乎是在追忆曾经,她的嗓音蓦然缥缈无力,“这段时日我常想,如果我死在十六岁就好了,是不是因为我不该活下来,所以上苍以这种办法惩罚我。”
“姑娘怎么就不该活下来,任何人都有或者的权利啊,这是姑娘你自己说的,怎么你就不记得了呢。”当年若不是姑娘救下她,她恐怕早就让人卖到勾栏妓院了,是姑娘叫人拦着将她救下,“姑娘,你也好好活着好不好?”
说着,红珠实在没忍住在,还是杜浮亭面前哭出来了,素日顽强能干的人现在仿若不堪一击,想到杜浮亭可能会死,她就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杜浮亭笑着揉了揉红玉的头,大概如果她真的死了,满宫里的人也就只有红珠会真的替她伤心,“别伤心,我会好好活着,我还得回家。你也要好好的,我们一起回江南看阿娘和哥哥。”
因着杜浮亭心里藏着想离宫的事,并未注意到她提及阿娘与哥哥,红珠面上闪过的不自然,其实杜家早就没人了,但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件事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杜浮亭,她怕杜浮亭真的撑不下去,至少如今她还有念想,期盼着见到阿娘和兄长。
苏全福时刻注意椒房殿的动静,椒房殿的人少了他看在眼里,私底下找过齐嬷嬷问过情况,可他没想到齐嬷嬷如今倒是有些死心塌地跟着杜浮亭的意思,满嘴都是打太极的话,听不得真话。
“嬷嬷,椒房殿若是缺人杂家叫内务司补上,分例的事如今已经不缺,这人要补上也是快的。”
椒房殿的宫人要调动,自然是越不过内务司,他们要到哪里去,是不是寻了好的去处,都是有记载的。这也是为何苏全福能这么快的得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