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生,她早想开了。谁说生了她就得爱她?天下有的是为了自己日子好过,便卖儿卖女的父母。她只当沙夫人是个熟人,而不是亲人,便不会再受伤。
两个小丫头在她背后暗暗摇头,对她这种种莫名其妙的举止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两人又都十分兴奋。飞雪院的拼了命抢了姑娘的亲事,结果,姑娘转眼又得了一门更好的亲事。看样子,姑娘很是满意呢。
只是筥儿心中到底觉得十分惋惜,见筐儿出去听丫头婆子们回事,便鬼鬼祟祟凑到盈儿耳边道:“殿下明明比钟成康那个浪荡子强上万倍,对姑娘也好,为什么姑娘就是不喜欢呢?而且你们都亲……”
气得盈儿一把拧住她的耳朵,作出恶狠狠的模样吓唬道:“钟成康坏在脸上,他坏在肚子里,你懂个屁!以后你再敢提那晚的事,我就把你的小耳朵揪下来喂狗!听见没有!”
哪知筥儿完全不怕她,她一松手,就嘻嘻笑着在屋子里乱跑,嘴里还嚷着就说就说,气得盈儿朝她乱扔了一阵引枕坐垫,直到筐儿回来,才把两人都给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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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过一阵,盈儿觉得精神又比昨日更好些。吃过中饭,见外头没什么风,天蓝如洗,阳光普照,她忍不住又想念起桃花山自由自在的日子,便穿了件霞面锦的小羊羔衣裳,雪白的小羊皮靴子到院子里去。
只是隆冬天气,院子的树木枯的枯,秃的秃,没什么看头。只有墙角一树红梅铁干虬枝,枝上星星点点结满了花骨朵。
盈儿便走到近处,踮着脚,伸长手戳着花骨朵儿玩,一边嘴里哄道:“今儿太阳好,开朵花儿出来瞧瞧呗。”
筥儿噗嗤笑出来:“梅花儿不是最不畏寒么?姑娘便是要哄这花儿,也该说,今儿天冷才是。”
筐儿翻了个白眼:“这花儿是说开便开的?你当姑娘是则天皇帝?”
三人正在说笑,院门一开,盈儿就看见乔檄跟叶菡匆匆走了进来。
盈儿抬眼看见他们两个的脸色,嘴边笑意渐渐沉了下去。
进了屋,乔檄跟叶菡垂头丧气,竟半天不说话。
盈儿强忍心里的失望,叫筐儿跟筥儿两个赶紧端茶上果子点心,她自己拿了一只蜜姜棋子饼放在嘴里,慢慢地抿着,镇定心神。
半天,叶菡推了推乔檄,见乔檄不肯说,便自己挪过来,坐到盈儿身边,牵住她的手道:“盈儿,你说实话吧,你跟太子殿下是不是早就好了?”
“噗……”盈儿没喷,旁边正偷吃桂花糕的筥儿喷了乔檄一脸。
乔檄瞪视她,筥儿吓得赶紧拿出手绢要给他擦,刚伸手,又觉得不对劲。她的手帕怎么能往二爷脸上抹,一转身飞快地跑了。
饶是盈儿心事重重,也被这一幕给逗笑了。
就见叶菡一脸无奈,气咻咻地拿自己的巾子替乔檄擦脸。
筥儿动作倒快,她这里还没笑完,这丫头已经端来一盆水,还带个小丫头端了一盘子毛巾。
叶菡便指着筥儿骂:“这般毛燥没规矩,早晚我揭了你皮!”一边亲自上手,拧了毛巾替乔檄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