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产阶级姐妹们一直饱受欺凌压迫,一无所有,但如今是新社会了,我们解放了,获得了自由。我们可以用我们的这双手去奋斗,可以往前走。嫂子们,你们每个人都是辛勤工作的劳动人民,不要小瞧了自己,会做饭的可以出去摆摊卖吃的,也可以去伙食团后勤处做饭做菜,手巧会做衣服的可以去服装厂、纺织厂做女工,爱干净的可以去罐头厂食品厂做女工,识字的可以去做登记员,去印刷厂做女工……总之,咱们妇女也有一片属于咱们的广阔天地,只要咱们肯干,愿意去学……”
说到慨慷激昂处,覃秀芳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望着西北侧人群外围的地方,双目似有泪光闪现。
大伙儿都很疑惑,扭头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周家成跟一个女干部模样的妇女站在一块儿,感觉找到了原因。
原来是周家成来了啊,难怪覃秀芳卡壳了。这也理解,要自己男人抛弃了自己,自己肯定这辈子见了他都恨得牙痒痒的,哪还能继续讲下去。
这些人都没发现,覃秀芳看的是潘沁雯。
她怎么都没想到潘沁雯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覃秀芳无措极了,贴在裤缝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眼睛里只有潘沁雯。
她娘来了!
她能认出自己吗?她会认自己吗?
好几百人,竟沉默了十几秒,一个人都没说话。
气氛有些微妙,不少人轻声议论起来,赖玉珍讥诮地勾起唇说:“刚才还在夸夸其谈,女人有多能干呢,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呢,结果一瞧见周家成就这副德行了。若是姚玉洁在这儿,只怕要气疯。”
白诗媛一向跟她形影不离,这次也不例外:“这就是她们乡下妇女的代表,丢人现眼,看她们还能笑得起来不。乌主任也真是的,找个这样的人来给咱们上课,浪费大家时间。”
米嫂子几人也以为覃秀芳是在看周家成,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秀芳丫头不是一直不搭理周家人的吗?”
“对啊,天天上课的时候你看她搭理过周家成一眼吗?对了,跟周家成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她脸色好难看,莫非是冲着咱们秀芳丫头来的?”
“不会吧,秀芳没得罪过谁啊?”
“你们有谁认识这个女人吗?看起来像是个官呢!”
“没见过,肯定不是咱们家属院的,不然没道理大家都不认识。”
“她朝咱们这边来了,她要干什么?”
“她在看秀芳,真是来找秀芳的,秀芳跟她有什么过节啊?”米嫂子急得站了起来。
旁边的花嫂子立即抓住了她:“哎呀,你别乱动,没看乌主任都还没发话吗?你坐下来,都还没事呢,你急什么。”
后面的周春花也抓紧了周母的手,不安地:“娘,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