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与她伉俪情深,急得摔杯子,怒斥那些大夫都是些“狗才”。
“李迟殷的媳妇?姜家的?你擅自去那晦气的地方求人,求了个傻子回来?!”
暴怒的声音响起,杯子碎掉的声音又想起来。
姜锡娇垂着脑袋,窘迫地玩自己肉乎乎的手指,有一点点生气。
一屋子的人都屏息凝神,竟瞧着嬷嬷荒唐地领着姜锡娇进来了。
有的认识她,有的不认得,一时间愁眉苦脸的大夫们脸上多了些鄙夷的神色。
姜锡娇感受到了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针刺般的视线,只一步一步跟着嬷嬷到了床榻前。
“请您诊脉吧。”嬷嬷倒还配合,将布帛搭在苏妇人腕上。
姜锡娇深呼吸了一次,将手搭在她的脉上。
这是她恢复之后第二次把脉,上一次,一片空白,连李迟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都诊不出……
她将手覆上去,安静地感受着脉象。
这绝对不是绝症。
她蓦地睁开了眸子,看着一屋子大夫,有些迷茫。
嬷嬷见她出神,忙问:“小娘子有何见地?”
姜锡娇从屏风里走出来,到大堂,注视着满屋子的大夫:“夫人身体很康健,只需要一副大柴胡汤就可以根治的。”
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嬷嬷脸色也微微变了。
一个老大夫拿手指直指姜锡娇:“无知小儿莫要胡闹!恐怕是只知这一味药,便来坑蒙拐骗。”
“无人不知大柴胡汤治腹胀,坑蒙拐骗事小,谋财害命事大!”另一人也应和。
原本苏家就是贴了告示,若能治好,赏金万两,是以她便被当成骗钱的了。
可是姜锡娇诊出来就是这样治,她很相信自己。
这些大夫真是笨笨的,怎么这样基础的病症都大动干戈……不过她也很诡异地连医书上的病症都不会,像是与他们倒了过来。
姜锡娇转眸看向那位老者:“那阿公你开了什么样的方子?”
老者沐浴着同僚赞许的目光,牵了牵长长的胡子,道:“我以五指柑、穿心莲入药,配以翠云草……”
听完药方,姜锡娇摇了摇头:“这些药可治食物中毒不错,可是苏夫人并无左下腹疼痛的症状,所以这张方子治不好,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你……我……”当众被这样说,老者噎了一噎。
他还想说些什么反驳,姜锡娇却已温吞地接上了:“苏夫人腹泻了四日,身体原本应该发虚。可如今脉象亢盛,关脉亦是滑的,诸位诊不出,又怕出错,就开了许多温和的治疗腹泻的方子,对不对?”
她原本是很紧张的,学着李迟殷一点点问人的样子,仿佛他真在身边陪着一般,语调也拖得舒缓了起来。
那老者便如小孩一般赤着脸,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