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明,秦念西便带了韵嬷嬷出了长公主府,径直往城门方向去了,她要等在那里,迎一迎夏槿,还有从祁城回来的医女们,然后瞧瞧韦医女的伤。
二人刚出府不久,安北王府三夫人便遣了身边极得信重的石嬷嬷,往长公主府上,求见荣尚宫。
石嬷嬷再三屈膝致歉,说是送信送晚了,昨日去送信给童将军夫人,未曾料想,夜里管事带来的回信,竟是已经有女医被害了,便是连祁城君山女医馆的女医,都连夜往安远城回来了。
昨日三夫人派去的管事回来之前,祁城君山女医馆闭馆,匆匆买了口薄棺,收敛了尸体那位女医的尸体,凄凉出城之后,城里已经起了一些流言,大体意思就是君山女医馆离开得如此凄惶,纯粹是为了躲祸……
那管事不知道的是,其实经过一夜发酵,祁城里的流言大约分成了两派。
一派说的是顾将军家冉夫人,因为父亲是已经解甲归田的冉老将军,从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回竟因为自家女儿难产去世,迁怒于匆匆赶去救命的君山女医,亲手刺杀了一位女医,把另一位女医打成重伤。
女医们不敢再继续在这祁城行医,就因为害怕再被冉、顾两家血洗,才会匆忙而逃。
另一派说的是君山女医馆的女医死得活该。说她们仗着有点独门手艺,上门求医者众多,十分倨傲,三请四接都托词医馆有规矩,坚决不出诊。
既然不出诊是君山女医馆的规矩,那为何竟会从江南西路出诊到这北地的长公主府上了?这究竟是一个医馆两套规矩,看人下菜,还是根本就是冒充来骗人的?更何况,这案情都还没弄清楚,她们就仓皇逃离,怕的就是个查吧?
可无论如何,着急的人是真着急,成年的妇人还罢,有些患儿治了一半,医女临走时留了些方子,可这为人父母的,心里如何能踏实得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些贫家的孩子,都是君山女医馆施的医和药。
可人家那女医,两个人活生生出去的,回来时,俱是满头满脸的血,便是连衣服,都叫血染得变了色。更过分的是,一个死了一个重伤,这都是城里百姓亲眼得见的。
任你说破了天,医女总是被你们这些权贵逼着去出的诊,总不是人家医女杀了你家女儿,即便是没救活,天底下医家难道都是能活死人医白骨的吗?凭什么你家的女儿死了,就得人家医女陪葬?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一日演变下来,这事儿就争执得相当厉害了。
事情的焦点就在于,这医女坚决不出诊的规矩,究竟合理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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