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以为顾皎是另有所图,可顾皎从未要求回报。若不是谢芸主动提起为她做事,顾皎都只每月接济银子给她,其余一律不过问。世上怎会有如此心善之人,能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照顾如此?
后来谢芸接任了明月商会名下的镖局,替顾皎办事,慢慢的这些事也不再去考虑,她只当自己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贵人,这辈子就安心为顾皎做事。顾皎信赖她,秘辛之事也不避讳,谢芸不是白眼狼,既然顾皎信任至此,她必将涌泉相报。
顾皎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我与你一见如故,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谢芸不再追问,又禀报了一些事后,起身告退。顾皎将她送至门口,回身时正瞧见拐角处有个红色的鬼祟身影。
顾皎打着蒲扇,扬声道:“郡主,你贼头贼脑地作甚呢?”
鸾德郡主不情不愿地移出来,斜睨一眼门外,瓮声瓮气道:“你们说什么呢?你要做什么,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暂时还不会走,不过我的确要去办些事儿。”顾皎拎起一边裙角,缓步上楼,“若是一切顺利,我约莫去上十来日,你这些日子就乖乖待在此处。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想去玩的,你只管吩咐逐月,只要不是天上的太阳月亮,其他的东西都能给你弄来。”
鸾德追上顾皎,急切道:“你要抛下我?什么事情不能带上我?你是觉得我会破坏你的计划吗?你就这般看不上我?”
“我哪敢啊?”顾皎觉得好笑,见鸾德小脸都气红了,好心替她扇风,柔声细语地哄劝,“此去凶险,我怕是自身难保,哪敢带你涉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宁王殿下怕是要扒了我的皮,你可替我着想吧。”
话虽说的是为鸾德考虑,实际就算鸾德不是这般贵重的身份,顾皎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敢带她去的。这小丫头脾气坏得很,又沉不住气,来闽南的第一日就和当地乡绅家的公子干上了,把人家好好一个大少爷打断了腿,逼得顾皎带着人马连夜逃走。虽说是那大少爷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但强龙难压地头蛇,鸾德众目睽睽下给了少爷难堪,他们也待不下去了。
虽说顾皎本来就打算了不做过多停留,以免被人探查住处,但是自己离开和被迫逃离还是有区别的。
鸾德听了顾皎的话,非但没有消除火气,反而更加气恼。她打开顾皎的扇子,气呼呼地回了房。
逐月不由得皱起眉头,忍不住抱怨:“这鸾德郡主脾性太大了些,如今您是她衣食父母,她还这样给您摆脸色呢。”
“她若是温软和善,才是奇怪。”顾皎摆手示意逐月不要再讲,两人上了三楼。
阳光透过竹帘漏下,在地板上留下一缕缕浅金色的光,像是真金织就的丝线,静默地铺展。顾皎从光中走过,艳丽的面庞从光亮游入阴影,隐没在灰色的暗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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