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山矾一脸为难的垂手站在一边,心疼又无奈的看着榻上瞬间就睡沉了的苏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檎早就躲了,怕触了萧衡的霉头,她这会儿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萧衡已经坐到桌前,见屋里一直没动静,不由得蹙了蹙眉,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不耐烦的踱步进来。
山矾听见动静就浑身紧绷,一见是他,便苦着脸解释:“奶奶起不来,说是不用晚饭了……”
她对萧衡是很有怨言的。
他和苏绾两人新婚燕尔,山矾是乐见小夫妻蜜里调油的,可像萧衡索求无度到这个份上,以至于严重影响到了苏绾的日常,山矾就意见很大。
凡事都得有个度吧?
哪有像三爷这样的?简直就像没把自家姑娘当人。哪家妻子是这么待的?就不怕累着了自家姑娘,回头再闹出毛病来?
山矾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豁出去了,做为苏绾的贴身大丫鬟,有些话不能不劝。若是劝了,萧衡不听,大不了拉下去打个半死,可也总比眼睁睁的看着他搓磨自家姑娘强。
山矾道:“三奶奶自幼失了恃怙,在苏家听着千好万好,可长年累月,都有做不完的针线活。时常和二姑娘起了争执,受罚的一定是三奶奶。大太太掌着府里中馈,说好听了是一视同仁,可奶奶不像各房,自己有积蓄有收入,想吃什么,不中意什么,可以自己掏银子让大厨房给做。不过是厨房里供应什么,三奶奶就吃什么。是以三奶奶身体着实柔弱,还请三爷……日后,多加体恤。”
说白了,苏绾瞧着不是病西子,但长年劳作,饮食又寻常,要说多孱弱是假话,但要说多康健,那就更是胡扯。他可做个人吧,别拿苏绾不当人。
萧衡瞥了山矾一眼,道:“不过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
……吧。
山矾气结。她不信萧衡听不懂人话,她是单纯就指今晚这顿饭吃不上吗?
她把两眼一闭,豁出去道:“奶奶饭量小,本来就用得不多,苏府又时常以‘养生’为名,说什么晚饭不宜过饱。可奶奶要熬夜做针线,经常饿得睡不着。年深日久,胃口越发虚弱。这些本是奴婢们的本职,不敢劳三爷费心,可奶奶体弱是实,还请三爷……”
屋里气氛骤冷,山矾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萧衡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就像牛毛细针一样,扎得她刺痛。
她紧张恐惧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视死如归的道:“还请三爷……有所节制。”
爱谁谁吧,横竖这话她不吐不快。
萧衡半天都没吭声,山矾已经紧张到麻木,手指微蜷,像冻僵了的鸡爪子,没有一点儿活份的回旋余地。
她甚至想,死就死吧,好歹痛快,可这么漫长的沉默、煎熬算是怎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