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三爷心里,已经把她千刀万剐,切成一片片的了?还是说三爷正在蕴酿到底给她几十种死法?
就在山矾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萧衡低低的唔了一声。
山矾耳朵竖得老长,她觉得可以媲美兔子了,可还是不大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三爷这是……答应了?
她抬了两次脸,想确认一下萧衡的表情,可萧衡目光如炬,对山矾的威压实在是大,她愣是没抬起来。
她无赖的想,就权当三爷是答应了吧。于是给萧衡磕了个头,做感激涕零状,道:“奴婢托大,替二老爷、二太太给三爷道谢了。”
萧衡这个气,低斥一声:“滚吧。”
这主子肆意妄为,奴才也胆大包天,居然还敢拿死去的苏二老爷、苏二太太压制他。
他在乎吗?真是可笑。
山矾则力般的瘫了一会儿,才慌里慌张的爬起来退出去。
心和人都跳成一团了,简直不像是自己的。她退到落地罩外边,回身偷觑了一回——生怕萧衡迁怒,又去折腾苏绾。
好在萧衡还没那么没人性,他坐在榻边,垂眸望着苏绾,神色倒也平静,只不知又揣摩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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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冤枉萧衡了,他这会儿还真没打着什么坏主意。山矾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一时打量着苏绾疲惫的睡容,心里的确有点儿……不是滋味。
在这世上,人人活得都不容易,这是事实,也是现实,萧衡自认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甚至如果旁人拿这当成大道理说给他听,他只会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所有人所谓的艰难,都敌不过他的十分之一。
可因为苏绾近在咫尺,且因短暂的相交和相处,他和苏绾之间终究比之旁人亲近了许多。所以她的过往,听在耳中,才会更易听进心中。
知道她一个失了恃怙的孤女,在苏府定然不如意,可没想到是这般不如意。人生在世,谁也躲不过吃喝拉撒,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又是谁也离不得的大事。
在这种小事上挫磨人,这位苏大太太的格调是真的不高。
但也正映衬得苏绾格外可怜。
可怜,呵。
萧衡冷笑了一声。她自己懦弱,不知争取,天生的包子命,怎么能怪恶狗去吃?
苏绾睡得正沉,被人粗暴的晃醒,她勉力抬了抬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萧衡冷峻的五官,她本能的有些心悸,却还是抵挡不住疲惫的睡意。
萧衡冷沉的道:“起来用晚饭。”
她娇声咕哝:“不吃。”
她也是有脾气的。
萧衡威胁她:“待会儿饿了可没吃的。”
“……”苏绾破罐破摔:“那就饿着吧,又不是没饿过,习惯了。”
她嫌萧衡碍事,拽着被子,往床里蹭了蹭。
头发被压住,刺痛让她清醒了点儿,可怒气也随之而来,更多的还是委屈。
她意识昏沉,也不清楚自己在何处,更不清楚自己对着的又是何人,她只凭着本能道:“你烦不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