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阮觉得,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太子是不是真心帮皇后?他会不会向皇帝告密?
杜阮拿不准。
杜阮从一开始就觉得太子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更接近于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就像是他并不在意皇后想做什么,但若是皇后想做,他也不介意帮她一下。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毕竟皇后是他的母亲——虽然这份“母爱”说出来未免可笑。
太子邀请她入宫合作,穆青身为太子的从属,却三番四次地警告自己不要掺和这件事。这太矛盾了,难道穆青知道什么?
她得找个人问一下。杜阮想,但她不能去问穆青,先不说穆青会不会告诉她,穆青是太子的从属,杜阮不想叫她为难。
那就只有去问……秋半夏。
……
雪色的衣裙扫过偏院高高的门栏,秋半夏挎着药箱踏进了偏院,几日不见,她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眼下却有淡淡的黑青,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没有睡好。
杜阮预料到秋半夏会来:她入了宫,秋半夏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她对秋半夏笑道:“秋太医,你给我的云楼,只怕又要还给你了。”
她摊开手,手心一枚墨玉的腰牌信物。这东西被藏在油纸包里,在杜阮手里转过一轮,还没捂热乎,便又回到了它从前的主人手里。
只是这一回,秋半夏不能再把它送人了。
她要与皇后合作,却要抽身游离在这件事之外,云楼就是她最好的媒介。如果成功,杜阮自然就不在需要云楼了,而如果失败,杜阮也要与云楼划清界限。
秋半夏没有接话,她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把玉佩收到怀里。她盯着杜阮的眼睛,忽然扯了扯嘴角,说:“杜阮,你不该入宫的。”
杜阮笑道:“你说得对。不过,秋太医,你也知道我没法拒绝的。如果在很久以前,有人将这样好的事情摆在你面前,你会拒绝吗?”
秋半夏也笑了,面对杜阮这样自然的、像是对待好友一样的态度,她也变得很坦然,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里被拉进了:“当然不会。”
她们都是一样的人,或许性格不同,但同样目的地总归会要她们殊途同归的。
“栖凰宫最近在休整,很多东西都被皇后扔掉了。皇后并不喜欢栖凰宫,这座华美的囚笼要迎来新的主人了。”秋半夏忽然说,像是突如其来的感慨,却牛头不对马嘴,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入宫。”
杜阮缺以为她在说皇后的计划,知道这是个试探的好机会:“皇后当然不会喜欢它,不过不知道太子喜不喜欢?”
秋半夏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半晌忽然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太子殿下必然是喜欢的,毕竟那可是他母亲的居所,血浓于水。”
杜阮说:“可是我看皇后娘娘却不见得喜欢血浓于水这个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