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饶了咱儿子吧!他肯定是被人骗了呀!他从小就听话,胆儿又小,走路上碰到大姑娘都不敢多看,咋可能去那脏地方!”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
季庆山狠叹了两句,站起身还要再打。
季连樘实在是挨怕了,咬着牙滚下担架,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爹!娘!我对不住你们!可是也不能怪我啊!只怪外面诱惑太大,儿子又心志不坚,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被引去了那……儿子也不是有意躲着,实在是无颜见你们,若你们气出个好歹,那岂不是儿子不孝……”
要不怎么说读书人呢,口才就是好。上下嘴皮子一碰,三两句话一推,过错全成了别人的,被害的是他,无辜的也是他。
可惜,这套说辞搁往日或许有用,今时今日,在美梦破碎之后,没人会轻易再信他了。
除了康婆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外面那起子没安好心的使坏!考不过老四,怕老四考的比他们好,就想孬点子把他往外路上引!老四没心眼,又老实,可不就得被人钻了空子!”
季连樘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就是娘说的这样,我看在大家都是同窗,就没起防备……”
“都是你哪些同窗,是不是今天送你回来的那几个?我就说他们贼眉鼠眼,不是好东西!还有没有旁人,有没有宋璟?”
康婆子说了一大堆,关键在最后一句。
季连樘一直都瞧不上宋璟,觉得宋璟不过是运道好,但他到底比康婆子多长了点脑子,人家如今都是秀才了,那能是胡乱攀咬的?
见他摇头,康婆子一脸失望。
她还以为这里面有宋璟的事呢?
到手的秀才还没焐热就成了人家的,这几日眼瞅着孟家的风光,康婆子把孟家恨的透透的。
恨不得能抓住个把柄,最好把宋璟的秀才帽子撸下来,再还给老四。
心里又有些埋怨老四太过实诚,即便没有,就不能咬死了说有?
那样她也有个由头,去找孟里正和孟氏闹上一闹。
就算那秀才的名头闹不回来,至少也得让他们赔些银子放放血!
季庆山还在失神中。
其实他心中始终存着一丝侥幸。
逼问老四也无非是想听他亲口否认,那些都不是真的,他是被人冤枉的。
老四确实一个劲儿的在喊冤,可他喊的那是什么冤?
事情都是真的,他亲口承认的,这让季庆山最后一点希冀彻底粉碎。
浊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打骂都有心无力。
“老四啊!”他闭眼一声长叹,“你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怎么、怎么就做出这样腌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