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据跟狗儿似得绕着沈拓打转,要说奉承的好话,被沈拓将脸推开,还只一味咧了嘴笑。
沈拓去厨房将事说与何栖,何栖道:“既是要他们捞尸,水性才是首要,别的倒也不需计较。”又道,“我再多蒸几个饼,你寻了旧衣与他们换了,再让他们吃了饱饭。地冻天寒,连天冷雨,饿着肚子怎好下水?捞尸想必也是极累人的活计。”
沈拓揖礼:“娘子大善。”
何栖笑着福身:“夫君仗义。”
沈拓笑得开怀,出去未留神差点脑门打了门框,哂笑几声去翻了自己与施翎的旧衣,冬衣却是不得,只拿秋衣充数,凑了几件出来。
陈据几人泥水淋漓,只在廊下着,其中一个略不安得缩着脚,压了声道:“都头娶了秀才公家的女儿,他们清贵,咱们这些腌臜人,乞儿模样。女娘心气小,她见了我们心中不喜,少不了要与都头吵嘴。”
陈据踹他:“偏你口条多一根?有这些屁话,赶紧闭嘴。卢家哥哥保的媒,再不会差的。”又吩咐,“哥哥肚大,施小郎却是个翻脸不认祖宗的,你们见了,休得罪他。”
正说嘴恰好被施翎逮个正着。
施翎翻着眼,见陈据满脸堆着假笑,去了厨下没一会端了一大盆的炊饼出来,没好声气道:“你们在这跟躲雨雀似得排着,莫非好看?”
陈据忙道:“一身泥水,踩得一屋泥印,又累嫂嫂收拾。”
施翎听了,便不再多言,将食盆往前一递:“天早,嫂嫂想着你们赶着应差用早饭,特特多蒸了炊饼,你们自取了裹腹。”
几个闲汉踌躇一会,看了陈据一眼,一时不敢动手。陈据笑着接了,自个先取了一个:“哥哥娶了嫂嫂,家中暖灶热水,施小郎也沾光。”
施翎面露得意,拿空盘又去厨下装了一满盘,道:“你们吃得饱些,今日差事,天黑未必能了。”
陈据等人浑没在意,还纷纷道:“明府大方,厚封赏银,到明日天亮也是愿意。”
沈拓等他们吃好,拿衣服给他们换了,虽不伦不类,到底有个模样。与施翎二人略收拾一下,用过早饭,别了何栖领人先去县衙见季蔚琇。
何栖实在有点担心,院中亭草铺盖着茅草,愈显雨声,淅淅沥沥,倒似又大了几分。
偏卢继赶了辆车冒雨前来,要与何秀才一道去河边看捞尸。
何栖急道:“阿爹,卢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恶事恶行,那边必然人多繁杂,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故来,外间雨又大,天又冷,不如在家听信。我烫酒炸了酥肉与你们吃。”
何秀才道:“苟家为富不仁,无法无天,所行之事骇人听闻,我少不得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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