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温初柠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然后她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过来的?”
“高铁,到了打车过来的。”
“可是我好像没看到有车过来……”
“在镇口下车,跑过来的。”
“……远吗?”
“六公里,跑起来有点远,但想到你自己孤苦伶仃坐在这,也不算远。”
“……”
温初柠的话都梗在了心底。
陈一澜走在前面,背影瘦削颀长,还穿着运动短裤,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
总能,给她无尽的心安。
温初柠莫名有点想哭。
她原本以为,她会懂事一点,等平复好情绪给舅舅打个电话,还要编一个理由,不让舅舅怪罪温绍辉,然后坐在这等舅舅来。
没有想到陈一澜的电话打过来,她可以毫无防备地哭出来,可以不用懂事地说一句没关系。
也没有想到,陈一澜会从淮川出现在这儿。
温初柠摸出了手机,手机还有最后百分之二的电量。
她搜了一下,从淮川的训练场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三四百公里。
手机屏幕黑了下来。
而其中,他为她跑了六公里。
她在他面前,可以稍微不懂事一些,可以哭,可以不用担心被人抛下。
因为他会朝她跑来。
温初柠拿着手机站在原地,路灯拉下了长长的影子。
陈一澜没听到她的动静,回头看她。
温初柠朝他小跑过去。
陈一澜走在她的外面。
“陈一澜,你觉得我能哭吗?”
“哭吧。”
陈一澜停下脚步,对她张开手。
“你干嘛?”
“你小时候不就这样,”陈一澜不屑地说,“一头扎过来,鼻涕眼泪都蹭在我身上。”
温初柠羞窘难当,“我没有!”
“行,你说没有就没有。”
——这回答啊,简直更让她无地自容。
夜风习习,没人走的小路,有秋后的虫鸣,抬头看,月亮皎洁。
身旁的少年一如以往,无声的,予她心安。
路上陈一澜使坏,故意给她讲民间鬼故事。
温初柠强装镇定,“一切相信科学,我是坚定的唯物论——”
“沙沙沙……”
风吹过草丛,发出细碎的声音,什么东西跳过去。
温初柠话音才落,就被吓得往旁边一跳。
“喵呜——”
一声猫叫。
温初柠冷汗涔涔,又终于松了口气。
陈一澜走在她身边,低低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