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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也觉得那位谢姑娘对玉祁无意?”

管事哪敢这么说,刚想再多辩驳两句,却喉头一顿,听见这个“也”字,来回在脑袋里打转。

也觉得?谁还这么觉得,难不成,是二爷他自己……

晋珐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淡淡道:“此事你不必忧心,我自有主张。我既然已经应下了玉祁,就得替他去看看,那位姑娘究竟适不适合做晋家未来的主母。我自然,会好好儿看看。”

主子已经有了定夺,管事当然闭上嘴。

等一盅茶倒完,管事收了茶盏,将一旁明烛盖上灯罩,劝道:“二爷,该歇息了。”

晋珐点点头,起身离开桌边,又简单漱了漱口。

管事已经退下,窗外月圆如玉盘,在深蓝丝绒似的天幕上,熠熠生辉。

晋珐还没有什么睡意,头脑清明得很,却也不打算再继续思考公务,站在窗边沐浴着月色,幽幽出神。

京城的月悬在雕梁画栋之上,照耀的是一方繁华城镇里毗邻而居的人家,而乡下的月照耀的,是叮咚流淌的山涧,连绵的低矮房屋,还有在夜风中像打着鼾一般轻轻摇曳的农田。

晋珐曾经在那样的地方住过的。

离京城很远的一个小地方,名叫小水乡。只不过是因为有一条河从这里经过,所以得名。

小时候,晋珐常常站在水边想,若是这条河枯竭了,或者,山土崩塌,致使河流改道了,从此小水乡不再有河,这个地方又该叫什么呢?

小水乡的人,又该叫做什么地方的人呢?

但是,小水乡的河从没有枯竭过,小水乡的其他人,也从来不会去想这样的问题。

他们生在这里,便理所当然地一辈子住在这里,从不考虑小水乡会变化,也不考虑更名换姓的事。

小水乡的人,说懒也不懒,毕竟这里的民俗不养懒汉,若是有谁想要靠偷瓜摸枣过活,一准会被赶出去。

但要说多么勤劳,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算不上的。

晋珐记得,在小水乡有许多人家,门外挂着许多半新不旧的桃符、模样简陋的剪纸,这都是他们打算拿去集市卖的。

在集市上,这种东西最好卖,只要说两句好话,一直跟着人不放,总有心善的,或者不耐烦纠缠的,会从他们手中把这些跟精致没有一丝关系的东西买了去。

小水乡很多人以此为生。

晋珐以前住的樊家,也是如此。

但有一户人家,格外不同。

晋珐从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就对楼家感到好奇。

大早起来,其他人的屋门都半开半关着,唯有楼家的大门,是全敞开着。

直到晌午,还有许多人家的门扉开一半,合一半,像晒蔫儿了的麦叶,快要枯死似的摇摇晃晃,偶尔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主人家大约就是在屋里躲懒,或者,在榻上赖着还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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