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让开?我许下了承诺,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肖南回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一个身影突然跌跌撞撞冲出来、扑倒在地上,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彷徨。
“阿杼,是兄长对不住你。你随我回家去吧,随我回去后你想怎样便怎样好不好?我同他们都说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女子有些呆滞的目光缓缓落在那汉子脸上,声音中没有痛、只有疲惫。
“你来得太迟了。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又能回到哪里去呢?”
罗合扯掉头上那不合适的弁帽、将整张脸露出来,有些不听使唤的舌头努力诉说着自己的期盼。
“你还有我。我攒了不少银子,我带你回钟离去,我们重新栽些梨树来可好......”
“你莫要被他们骗了。”肖黛的双眼缓缓眯起,声音也渐渐冰冷,“都说鬼神难测,实则人才是谎话连篇、最不可信的存在。夙氏为保天下和子嗣,选择将知晓预言的人一并抹去。他不仅骗了白家,还骗了仆呼那,让所有人以为肖家才是预言中的人。可天道好轮回,他的血脉终究还是逃不过属于他的命运。”
肖南回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上前。
“他在哪?”
肖黛无声笑了笑,轻轻抬起双臂。
“不如,你自己找找看呢?”
那话音未落,尖锐的破空声已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丁未翔也也早已做好准备。
短暂的停滞过后,是整齐划一的利刃出鞘声,百名勇士按照先前排布的阵法散开来,与肖黛和躲在暗处的仆呼那展开厮杀。
天地间混沌一片,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道每个瞬间都有血光闪过、魂魄归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挥舞的刀剑永不停歇,直到另一方倒下。
肖南回挥舞这解甲,从五步杀到十步、又从十步倒回五步。人血沾湿了剑柄滑腻不堪,险些令她抓握不住,她却来不及擦拭,只能等风将其吹干。
可旧血未凝,新血又来。
恍惚间,漫天银光变得缓慢而凝滞,飞溅的血滴在半空悬浮,就停在她的眼前。
方才呼啸而过的每一个瞬间,她都离死亡如此接近。
如果......如果她二十余载的人生,就要在今夜结束了呢?她是否已做好准备,同自己来这人世一遭的一切告别呢?
“肖南回,右边!”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本能一闪,一道银光从右侧斜斜掠来,将将擦着她的脑袋飞过。
她运气凝神,手中解甲找准时机猛地挥出,锵地一声断了那条飞线,随即借力而上,将那纵线之人踹翻、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