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寻常人家的马,怎会脾气这么差?”
那马不知是否听得懂他的自言自语,仍暴躁地横在车前,两只蹄子刨着地上的水坑,将本就泥泞的路面弄得一片狼藉。
美须汉子面上乐呵呵,心下已有几分了然。
“你认识这马?”
“不认识。”
他飞快否认、又扭过脸去,尽量不去看那乌七八糟的马屁股。
“那便是它认识你。”
郝白抬眼望天。
“雨太大,它迷了眼、认错了人。”
这一回,还没等那美须汉子说什么,一阵笑声便从那车厢内传来,笑着笑着又变成低低的咳嗽声。
汉子听闻连忙转身回到车厢内安抚。
不一会,那咳嗽声止住了,随即一道苍老的声线响起。
“这马看起来很有灵性的样子,说不定是主人出了事,才会如此。”
郝白低下头来,神色中多了几分拘谨。
“那依曾祖的意思是我们......跟过去看看?”
“嗯。”那声音沉吟一番,继续大言不惭道,“是你跟过去看看,不是我们。”
白衣郎中瑟缩着嗫嚅道。
“可是曾祖,现下好大的雨。”
“星子。”
美须汉子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忙恭敬应声。
“去给墨儿扯块油布,让他快快上路吧。再耽搁下去,要赶不上今晚有晴居的烧鹅宴了。”
瞿星子闻言乖顺去扯油布,一脸友善地将东西递给郝白。
“贤侄,请吧。”
郝白望着那油布,五指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接过。
雨越下越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昨日才换上的白靴子,又瞧了瞧两只一尘不染的白袖子,悲愤地咬了咬牙,披上油布跳下车去。
那马在黑暗中望着他,他也看着那匹马。
直到身后马车车轮声都渐渐远去,他才认命般走上前,抓住那马鞍的鞍头。
“我可许久没骑过马了,你休要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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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嘈嘈,声急如鼓。
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徘徊了一阵,才在雨幕中显出一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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