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茶铺比想象中的要热闹,早起的人们大都是附近商贾,另还有些赶着出城的过路人,一个个都行色匆匆的样子。
肖南特意挑了个人堆里坐着,她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城,需要听听最近市井间的消息,商贾们光顾的茶铺是最好的选择。
这才方一坐下,身后几人的对话便钻进她的耳朵里。
“李当家的,我瞧你已整装待发,本不该讲这些话的,但咱们几人生意往来多年,我岂能眼睁睁看你涉险?”
那李当家似乎有些惊讶:“兄弟此话何意啊?西边的货我已跑了许多年,你若是忧心前些日子水患的事......”
“此事与水患无关啊。你凑近些......”
那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肖南回耳力不比常人,仍听得分明。
此时勤快的店家已将那笼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桌子,她决定吃喝偷听两不误,猛灌一口凉茶,伸出筷子去夹那汤包。
“你听说了么?岭西康王月余前便被刺身亡了。”
肖南回手中筷子一抖,那只包子“啪”地一声掉回盘子里,摔得皮肉分离。
李当家的和桌上的其余几名食客显然也是震惊:“这可胡说不得!藩王一死,那碧疆与晚城之间岂非再无遮挡?”
身后那声音继续说道:“此等大事我怎敢胡说?我那小叔子就在城外北营校场当差,说是天成已经开始重编军队,□□成是错不了。我看这战事马上就要来了,西边的路很快就要走不得了。”
“难怪最近从岭西来的素丝都断了货,我还当是我多想了,没成想竟是出了大事......”
身后嘈杂仍在继续,肖南回却只觉得“嗡嗡”声一片,一字一句也分辨不出来了。
这厢店家拿了醋罐正要给方才那叫了包子的桌送去,一个转身的功夫却见桌旁早已没了人影,桌上只剩那笼动了一筷子的汤包,和一块被人从中掰开的半块银锭子。
店家拿起银子,左顾右盼地寻那刚刚还坐在原处的年轻公子:“客官?客官?还没找您银子......”
清冷的大街上一眼望得到尽头,却瞧不见那人的影子,真是令人咂舌的腿脚速度。
虽说此事早有预兆,但真到听闻的那一刻还是令人心脏狂跳。康王庸碌,却也是拥兵十万的一方封王,竟在自家地盘上被人活活刺死,这只能说明,如今碧疆的势力比她想象中还要膨胀。
肖南回一路杀回侯府,等不及陈偲开门,直接翻墙而入,直奔肖准的书房而去。
陈偲正捧着几件旧衣服和换洗被褥从房里出来,见到形容狼狈的肖南回也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迎上前。
“姑娘可算回来了,怎的没知会一声,这样急匆匆地就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