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开纸袋取了片吐司叼在嘴里,又去厨房倒了杯水。
全麦吐司口感粗糙的很,味如嚼蜡,只能和着水咽下去。忽地想起何遇煮的那粥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衍,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讲。”
徐衍搁下水杯,走向客厅。徐利钦把声音调低了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回来也一个多月了,年后要不去公司熟悉熟悉?”
“工作我找好了。”
“什么工作?”
“有两个赛车俱乐部通知我年后去试试。”
空气好像一下子凝住了,徐利钦拧着眉心盯着他,两个之间仿佛有一场无声的博弈。
“怎么,你想把命搭进去?”
他从前从未说过如此重的话。
“徐衍。”徐利钦声音沉的像是山寺的梵钟,“梦你也去追了,命也捡回来了,心爱的人跟你在一起了,你还不满足吗?你还想重蹈覆辙?”
“我放不下,也不甘心。”
他曾经多么意气风发、前途无量,一次次的在站上领奖台,看着国旗在最中心的位置缓缓升起。可是神坛和泥潭仿佛只是一步之遥,他一个不慎,便跌入了其中。
“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陈若在旁边出了声,“这件事情,没商量。”
“爸妈,等你们消了气,我们再谈。”
……
徐衍一手插袋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上了楼。
房间里灰色的窗帘被拉到了两旁,只剩一层薄纱掩着落地窗。
他将薄纱拉开,窗外的风景一览无遗。因为里面开了地暖,窗户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
外面的天气阴沉,云层好似冬日里厚重的棉被低低地压在头顶,淅淅沥沥的雨滴穿林打叶,不时有风呼啸而过。
他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着神。每次烦躁的时侯,他总会这样让自己静一静,可今日却好像没什么效果。打火机的齿轮擦出火花,他衔着烟凑上去,把烟点着。他两指夹着烟,徐利钦和陈若的话在心里一遍遍的播放着。
人不能太贪心,过犹不及。道理不是不懂,可热爱不受控制,一次次冲破枷锁,踏平心理防线。
烟灰飘落在地板上,他把烟头弹进烟灰缸里,复而又燃起一支。连抽两只烟的时侯极少,前一次是在被告知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当车手的时侯,上一次是决定归国的时侯。
缕缕青烟之中,徐衍翘着腿坐在那里,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岛,周边是黑色的礁石,不时有惊涛骇浪拍岸,激起数尺高的浪花。一支烟又尽了,他拍掉裤子上的灰,起身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