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把手按在门板上。
一句话却骤然间传进了她的耳朵——“至于陛下如今在做的这些事,难道不是因为害怕那位皇后如上一世般再次死去么?”
什么?
虞昭推门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实在不是虞昭多心,只是因为自己便是重生的缘故,她对“上一世”这样的字眼着实有些敏感。
虞昭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门内正有人在和傅止渊交谈。
她以为傅止渊没有召见朝臣,可此时却有人在里面同他交谈,可为什么那侍卫不曾像上次一般拦住她呢?难道是因为傅止渊没有下令吗?
即便是朝臣之间的交谈,他们会说这样的话吗?
虞昭脑中微微疑惑,不知为何,一股隐隐的不安渐渐在她心中升起,她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一时没有行动。
屋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虞昭听不出另一个人是谁,可她却知道,和他对话的那个人,是傅止渊。
那声音是多么熟悉啊,它曾多次温柔缱绻地叫她的名字,昭昭,昭昭,似乎永不厌烦;它曾经因为虞兰欺侮于她而变得愤怒冰冷,带着蔑视地替她出气。虞昭以为自己很熟悉这样的声音,可现在才发现,不是的。
原来傅止渊的声音,有一日也会令她感到陌生。
虞昭就那样静静立在门外,一只手拎着食盒,一只手按在门板上,久久未动。
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得她脖颈边的狐狸毛都在猎猎翻飞。那毛细细的,柔柔的,挠在人的脸颊上引起微微的痒。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一个巨大的湖边,心裂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了岸上,闪过的都是往日里傅止渊同她温存的画面;一半却沉进了寒水里,睁着一双眼在冰冷地审视着。
那一段话最终还是送进了虞昭的耳中。
——“陛下,若草民没猜错,您,是重生的吧?”
——“你到底是谁?”
砰。
虞昭手中的食盒终究还是掉了下来,盛着暖汤的瓷碗受了这一摔,哗啦一声碎了。
那瓷碗也想不到吧,前一刻它还被人捧在怀里,用精细的食盒装着,用暖热的汤熨着,下一刻,毫无征兆地,就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