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点了点头,又问苏宴:“你回不回客栈?”
苏宴摇摇竹扇,“诸兄请回吧,如今我已不用备考春闱,自是不急着温书,干脆趁这个时间走走罢了。”
此言一出,面前三人俱沉默了下来。
“罢了,”裴远一抹脸,率先转身往客栈大踏步走去,“我回了,诸位请便吧。”
曹宗之和褐衣男子连忙跟苏宴告别,跟上裴远的步伐。
苏宴站在原地。
直到看不见那三人身影了,他才动了。
如织的百姓都往热闹的集市涌去,苏宴却独独抬步,往那人影寥落的小巷中走去。他买了一壶乡间小酒,拎着酒瓶,走得不紧不慢。
酒瓶拔了塞,浓郁的酒香飘了満巷,苏宴停住脚步,“已经没人了,阁下还不现身吗?”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软布厚底靴落地的声音,“苏大才子可真是好耳力!”
苏宴拎着酒瓶转了身,“吴王。”
他行了个礼,“苏某见过吴王。”
傅明淮快走几步,忙扶起了苏宴,“苏大才子快快请起,我不过一介闲王,哪里当得起未来的状元一拜?”
他的手托住苏宴小臂,脸上洋溢着亲和的笑容。
苏宴慢慢地笑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吴王寻草民何事?”
“傅某仰慕苏兄才名已久,见苏兄因无妄之灾断了科举之路,心中惋惜,这便想着,可否寻苏兄去我府上做个夫子。我知以苏兄的才华,做夫子断断是辱没了苏兄,只是小王想着,或许能接济一二也是好的。”
“不知苏兄可否赏脸,京中今朝楼一叙?”
苏宴慢慢收了折扇,一双如黑曜石般纯净的温润眼眸勾起了一抹笑。
“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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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宴同吴王坐在今朝楼中,手指缓缓摩挲着茶杯。
那日,他刚刚从康平候府出来,回了落塌处温书。然而不过过了一日,宫里的太监就拿着一封圣旨来了客栈,点明要找他。
竟是径直将他从春闱考生中除名了。
他寒窗苦读十几载,才盼来今日的上京赶考、明年的春闱科举,却因为一道莫须有的罪名,因为那皇帝的一封圣旨,全都化作了泡影。他闻言怒急攻心,当场便吐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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