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语静了静心,又来到作坊前头,开始闷头制作胭脂。
而此时的文国公府里,白浩宸正跟梅果面对面坐在屋子里,中间的桌子上放着茶水,梅果倒了茶给自己,理都没理白浩宸。
白浩宸有些心慌,要说大叶氏被剃光头发,他的恐慌还不至于那么强烈。但是睡在枕边的得水被剃光了头,这就让他感到害怕了。
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了自己的枕边人,而当时他可就睡在旁边的,这哪里是收拾梅果,这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人家是在告诉他,想要他的命,是易如反掌之事,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他的脑袋,他只需要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再也醒不过来。
他看着梅果坐在对面一口一口地喝茶,很想让她给自己也倒一碗,可话到嘴边却没敢说出来。甚至想自己去拿茶壶,却碰巧梅果也伸了手,他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把手给缩了回来。
白浩宸感觉很奇怪,明明梅果才是丫鬟,梅果才是巴结他的那一个,甚至起初他要了梅果时,这丫鬟对他还是小心翼翼感恩戴得的。
可是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他二人之间的关系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不知不觉间,似乎梅果已经成为了主子,他反到像个奴才,就像现在这样,奴才见了主子会畏惧,甚至畏惧到主子不发话,他连盏茶都不敢给自己倒。
白浩宸实在不明白,他二人的关系是如何发展成这般的,他只知道,梅果经常给他灌输要向白鹤染靠拢的讯息,也经常警告他,如果不听二小姐的话,早晚会有他的苦头吃。
他其实是挺听话的,梅果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虽然就是个被自己收了房的丫鬟,可梅果如今却活得像他白浩宸的正室夫人,以至于他后来又将得水收房,在潜意识里竟是害怕被梅果知道,甚至他还想过如果梅果发现了,向他问起,他该如何解释?
可是他又不想错过送上门来的得水,一来这个人是他的母亲悄悄安排的,二来,他也觉得跟得水在一起时会很放松,不像跟梅果在一起那样紧张。
所以每一次他叫得水过来,都会支梅果去福喜院儿值夜,大叶氏配合着,给他跟梅果争取时间。可是没想到,原本是兴致盎然的偷情,最后却闹成这样的结局。
梅果又喝了一口茶,终于抬眼看向对面这位大少爷,唇角挑了挑,轻轻哼了一声道:大少爷真是有本事,这府里的丫头怕也没剩下多少了吧?您可得悠着点儿,别过上半个月一个月的,所有国公府的丫鬟都成了光头,那可真得叫人笑话死!
白浩宸一哆嗦,突然起了个可怕的念头:是你做的?你剃了得水的头发?
梅果都听笑了,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个剃头的手艺。别说您还没给我任何名份,就算是将来给了,难不成我还敢拦着你去收个通房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