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修眼神四顾瞥了瞥,见左右无人方缓缓站起来,咳了咳沉声道:有事?不远处听到他爹的大骂声。
王妈妈见老爷衣衫不整,头上沾了一片树叶,眼角划过一丝笑意,垂下头敛了敛嘴角的笑容,低声道:老爷,太太遣老奴过来是为了跟您说,咱们刚刚归家,还未去拜过祖先,不如您先去祠堂祭拜一番,祈求老夫人庇佑您一帆风顺。
祠堂!娘亲!
刘仲修眼睛一亮,整个人容光散发,神色淡定的瞥向她,淡淡道:夫人言之有理,对了,你告诉夫人,今晚我去她那就寝。
王妈妈躬着身子,嘴角含笑的福了福身:老爷放心,老奴定会转告给太太。
待王妈妈走远,刘仲修不顾形象飞快跑去祠堂,刘家历代祖先的排位皆在此处,门外自有老仆在此打理,遂祠堂里终日香火不断,他整理下仪容,恭敬的走进去撩起长袍屈膝跪下,给列祖列宗磕头问安,随后看着他娘的牌位,低声道:娘,不孝儿子回来看您了。
不一会儿功夫,老爷子得到消息,光着脚气喘吁吁的跑到祠堂,只见二儿子跪下蒲团上,看着他娘的牌位不住哽咽,想到早已逝世的老妻,老太爷鼻尖一酸,鼻音道:孽子,还知道来看你娘
爹,儿子知晓您为甚打骂儿子,这些年来儿子一直在外为官,未做到为人子该尽的孝道,还让您老为儿子牵肠挂肚,时刻忧心,都是儿子的错。话及此处,刘仲修看着面前两鬓鬂白,背稍有一点驼曲的老父,抱着他的双膝不住的大哭。
刘仲修哭的嘶声力竭,在外飘荡多年的游子终于回到家中,犹记离家时,他爹头发漆黑,精神矍铄,如今却已两鬓鬓白,怎能不让他心酸,再想到他爹这些年对他的尊尊教诲,更是悔从心来,哽咽道:爹爹,您拿鞭子打儿子吧!儿子错了,甘愿被您打
老太爷神色动容,手一松,微微抬起的鞭子啪的落在地上,转而拍拍他的肩旁,酸涩道:翰文,你终于回家了。
爹,儿子回来了,儿子以后再也不走了,定会守在您身边给您尽孝。
翰文,爹没有多少年头可活了,唯一的念想便是临死之前能看到你。
爹,您不要这么说,儿子心里不好受啊刘仲修压抑着哭音,低泣道。
这时大老爷走进来,跪在蒲团上给祖宗们磕头,随后跪在他爹面前低声道:爹,如今咱们一家人终于团圆,您再也不担忧二弟了。
你们都是爹的好儿子,我与你娘此生能有你们这两个儿子,乃生平一大快事!老爷子望着老妻的牌位,缓缓道。
别看老二初进家门,他便又打又骂,那也不过是气愤老二离家数载,可心里却尤为疼爱这个幼子,而他也争气,不靠家里的荫庇,弃武从文废寝忘食的读书,终于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那等盛景如何不让他欣慰自豪,想刘家以武起家,如今出了个文状元,满朝上下谁人不钦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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