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
李昭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珠乱转。
忽然,睦儿身子窜上前,仔仔细细地查看李昭的脸,发现方才他落在爹爹脸上的泪把脂粉化开,露出原本的肤色。
睦儿什么也不顾,直接用袖子去擦他爹的脸,袖子果然黄了一坨,这小子瞬间恼了,气的说了句“骗人”,立马弹起身来,谁知触动了屁股上的伤,像猴子似的原地又蹦又跳。
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可又心疼儿子,赶忙上前环住他,弯下腰,要往开扯他的裤子,瞧一下伤怎样了。
谁知这小子跟泥鳅一样溜走,双手拽住裤子,连连后退,脸被气的通红,眼睛防备地盯住我:“娘,我、我长大了,别动不动扯我裤子,多丢人。”
“丢什么人?”
我撇撇嘴:“你就算七老八十了,还是我儿子,过来,让娘看看。”
“哎呀!”
睦儿急得直跺脚,斜眼望向李昭,向他爹求助。
李昭此时已经掀开被子下床,他快速穿上鞋,从梳妆台那边拿了条蘸了香露的帕子,一边擦脸,一边往外走,路过睦儿的时候,两指按了下儿子的肩,温和道:“你来。”
他们父子俩说话,我没跟着出去,从枕头底下翻了把梳子,移步小门那边,慢悠悠地通发,并往外看。
此时,小花厅只有李昭和睦儿两个。
李昭高坐在书桌后,端起热茶,斯条慢理地喝,而睦儿则跪在蒲团上,低下头,紧紧咬住下唇,时不时抬眼偷偷看他爹。
从这里看,这爷俩长得真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李昭将面前如小山一般的章奏全都推倒,瞬时间,章奏哗啦啦掉在睦儿腿边。
李昭懒懒地窝在椅子里,将腿上的毯子往起拉了拉,垂眸看着睦儿,淡淡道:“你自己看看吧,十封里有七封是参你的。”
睦儿闻言,忙翻来章奏瞧,这回他倒没有立马发怒,一封一封仔细看,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记什么。
“如今朝野内外,都说你恃宠生骄,无故羞辱兄长和王妃,蛮横霸道,光天化日下杀马、拆车、打人,屡屡恐吓阁臣。”
李昭淡漠地说出这话,脸上并无任何喜怒之色。
而睦儿呢?
头越发低了,双手伏地,忙道:“孩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鲁莽冲动,特特过来给爹认错。”
李昭并没有理会睦儿的“悔悟”,掀开茶盖,轻轻地吹:“如今群臣说你暴虐残忍,更直言若是你这样的人立为太子,必定会惹起一片血雨腥风,谏议朕废了你亲王之位。你也说一说吧,你上头有两个哥哥,下边有两个弟弟,你觉得将来谁当太子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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