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昭指了指案桌上的一盘糕点,示意胡马给他的大儿子端过去。
忽然,这狗东西像想起什么似的,手指点着桌面,看向李璋,笑着问:“方才朕听坤宁宫的小太监来报,说是今儿元妃去叩拜皇后,原本后妃在和乐说笑,谁知公主和五皇子忽然争吵动手,这俩小人都是朕的骨肉,还都伤的不轻,朕这个阿家翁一时没了主意,璋儿,你怎么断这宗案子?”
我心里一咯噔,不禁往前走了两步。
往外瞧去,李璋显然一怔,再次看向袁文清。
袁文清皱眉,忙朝李昭恭敬笑道:“这是陛下的两个孩儿争吵,大皇子也不好断。”
“无妨。”
李昭大手一挥,看向袁文清:“首辅也忒紧张了,朕不过随意问问,璋儿,你也随意断断。”
“是。”
李璋显然陷入了纠结,想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儿臣以为,错在公主。五弟如今才刚满一岁,尚不懂事,而公主已经快到金钗之年,身边不断有教养嬷嬷和女先生指点,如此还能与幼弟发生争执,可见不甚懂事。儿臣觉得,当加紧对公主的约束管教,并责罚带她的嬷嬷侍女。”
李昭莞尔浅笑,微微点头,而袁文清亦暗中松了口气。
谁知就在此时,李璋眉头忽然蹙起,从座椅上起来,行到殿正中,抱拳躬身道:“父皇容儿臣直言,公主素来纯孝,想来冲动争吵,是别有缘故罢。”
“咳咳。”
袁文清袖子掩住唇,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李昭眉一挑,面色显然有些不太对劲儿,却笑得极温和:“继续说。”
李璋似想起什么痛苦事,腰躬得更深了,沉声道:“其实事之起因,皆因父皇太过宠爱元妃,以至于六宫不满,公主心生怨念。”
这话一出,殿里忽然就安静了。
袁文清急得拳头紧攥,连连咳嗽,其余阁臣则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插。
李昭呢?
脸已经很挂不住了,笑得极尴尬,舌尖轻舔了下唇,斜眼看向梅濂。
梅濂立马会意,忙起身,躬身冲李昭见礼,笑道:“臣以为,大皇子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当初内宫频发下毒案,至曹氏认罪伏法之后,元妃娘娘母子屡遭磨难,而今娘娘得天庇佑,更是怀有双生子……陛下素来怜惜皇后娘娘的身子,担心元妃将病气过给皇后娘娘,故而一直未允准她回宫侵扰娘娘的太平,近日也是瞧着元妃娘娘身子大安,这才宣她回宫。民间有句老话,阿家翁处置家事子女,须得一碗水端平了,方可得和美安乐,陛下念元妃娘娘屡遭磨难,稍稍给些恩宠,也是人之常情,若是陛下一味不理,倒有些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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