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阿善舟车劳顿,我这回没让他送信,派了阿良去,顺便,让他在路过利州的时候,帮我探望一下赵燕娇,天眼看着转凉,再给丫头带点衣裳鞋袜。
没错,赵燕娇被我从教坊司赎出来后,没几日,就孤身一人去利州投靠她姨妈去了,走之前给我留下张借据,说有生之年,定会连本带利将这三千三百两给我还清。
我知道寄人篱下的苦,尤其像赵丫头这种身世遭遇,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银子我倒是没想过管她要,只希望她一切顺利,早日从过去的不堪中走出来。
说来也幸运,因着和朱九龄那点子捕风捉影的事,我竟也成了长安城小有名气的人物,丽和酒楼和丽人行胭脂铺生意非常红火,尤其是火锅,自打开业那晚袁文清上门之后,街面上忽然出现好几家“火锅”酒楼,甚至还有同行偷偷出高价,来挖我家的大厨。
说实话,我非常担心,万一街面上都模仿,岂不是把丽和酒楼生意抢走了?
谁知李少听见我这话,若有所思一笑,说:“生意就是这样做,一家独大很容易成死棋,只有很多家都开始做,那么,这门生意才会盘活。”
一开始,我还不以为然。
后面酒楼的进益逐渐证明李少的话是正确的,火锅一度成为长安最时兴的吃食。
我决定,等过几个月,手里的银钱不那么紧张时,再开一家分铺,分铺我打算自己一个人单做,不再和李少合伙。
……
这段日子,我和李昭的关系稍微有所缓和,起码不再像最初决裂时那样,彼此阴阳怪气。
他很忙,仿佛最近已经开始着手推行新政,每日都会和内阁官员商讨具体该如何实施,当然,他受到了很大的阻力,单就裁撤冗官和荫封一项,就遭到极大的反对。朝中一部分官员认为如今战乱刚刚平息,最该做的是休养生息和轻徭薄赋,贸然推行新政,怕是会引起朝局动荡。
总之,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很少去后宫,原先封妃计划也暂搁置了,偶尔偷闲出宫,到我这儿缓口气,或是去小厨房做几道宵夜、或是痛痛快快大睡一觉,他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像条发情的公狗,使劲儿往我身上蹭,反倒是规矩得很。
我知道,他在等,等我彻底从小木头的事中走出来,然后再次接受他。
那就等着吧……
奇的是,李昭这边偃旗息鼓,朱九龄居然也安安静静。
遥记得八月十七那夜,朱九龄在我家中喝高后,接连被李昭用难以启齿的陈年旧事挖苦,最终愤恨之下,拂袖离去。
听说就在当晚,他就去教坊司把账结了,从此消失,不知踪影。
有人说他父亲病危,他回乡奔丧去了;
有人说他就在长安,回到那个“几百年”都不曾踏足的家中,潜心作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