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皮肤特别细腻,鼻梁高挺,剑眉入鬓,大抵因连日的放浪,下巴生起些胡茬,还怪好看的,双眼稍微有些泛红,睫毛又密又长,眸子是很好看的茶色,眼底并没有三四十男人的沧桑和世故,很干净,像孩子一样。
我垂眸,躲开他的目光。
“你的眼睛很媚。”
朱九龄忽然开口,淡漠道:“充满了欲望……”
“饮食男女,谁没欲望。”
我撇撇嘴,翘起二郎腿。
“可还有点哀伤,是一双有很多故事的眼睛。”
朱九龄多说了句。
“是么。”
我窝在椅子里,鼻头发酸。
我的这双眼,的确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高家、丽华…风雪弥漫的十四年婚姻,同李昭的爱恨纠葛,与睦儿的母子分别……
“脖子和锁骨很美。”
朱九龄目光下移,锁在我的胸脯上。
我立马不自在起来,佯装扶坠落的发簪,用大袖挡住胸口。
“能脱掉么?”
朱九龄问,眼里没有半分猥亵,他手在半空比划了下,试图给我解释:“就像庖丁解牛那样,我得看透女人的皮相骨相,就,哎,你能脱下衣裳让我看看么?”
“不能。”
我笑着拒绝。
“哦。”
朱九龄显然有些失望,半蹲下,再次问:“那可以看一下你的手么?”
“这个可以。”
我伸出双手,让他看。
“手虽纤长秀美,但远没有身上肌肤那样细腻,有些糙。”
朱九龄唇角上扬:“还是那句话,这是一双有故事的手。”
我歪头浅笑:“先生的手写字作画,妾的手得劳作,自然爬满了岁月的粗糙和故事。”
我淡淡地扫了眼朱九龄,问:“先生一直一个人么?难道没想过收个徒弟,继承衣钵?”
其实,我耐着性子跟这疯子磨,是想着交下他这个朋友,看能不能求他收我家鲲儿为徒,我心里一直愧对这孩子,总想找机会补偿。
“没想过。”
朱九龄单膝下跪,头杵在我手下,试图透过大袖,看我的胳膊。
我收起手,平放在腿上,坐直了身子,笑着问:“昨儿听宋妈妈说,先生因做不出画,这才花重金看女人的?”
“便是能画的时候,我也喜欢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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