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林萱,只见她讲起那位琴师的时候,满脸红晕,宛如沐浴在晨光中的一朵向日葵,他随意问:“你跟那位琴师倒是聊得投机。”
林萱说,那位琴师曾是一个小国家的王子,故国灭亡后,流落到了大梁,靠卖艺度日。林萱跟他有相似的经历,两人说起话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见对方,就像看见另外一个自己。
裴云瑾当时对林萱说的话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注意到了林萱新修的刘海,以及说话时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还有如珍珠般的贝齿。
她垂眸时,耳畔露出的那一截细腻白嫩,令他气血翻涌。
那时候,他爱极了林萱的好颜色,对她这个人的心事,并不关心。
后来林萱跟他撕破脸,指控他从来没瞧得起她,只把她当成了排解欲念的工具。说他独宠着她,不是因为爱她,是因为他根本瞧不起别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形下,才会选择她。
在林萱看来,他也没有多瞧得起她。
后来,林萱对他死心,爱上了别人后,他才开始去想她说过的话,对她的愧疚和悔恨,日与渐增。
哪怕是现在,他也从来没有去想过,林萱到底喜欢什么,林萱到底需要什么。他除了林萱的容貌,还喜欢她什么。
裴云瑾眉头又蹙起,吩咐安瑞:“去东江苑。”
他要去会会那位琴师,去查探一下林萱究竟喜欢他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自出生起,阳奇锋这十八年来醉心于武艺,对旁的事从来不关心。眼看着邻居家的小子才十六岁便做了父亲,自家儿子十八岁都不动凡心,阳夫人简直急得整宿整宿都睡不着。
尤其她去参加宴席时,听说有些男子天生无法对女子动心,他们只对男人感兴趣,无法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事。从此,阳夫人便一直担心自己的儿子有龙阳之好。
听说陛下让阳蒙陪着林萱去听曲,阳夫人十分高兴,虽然宫里那位贵主的身份有些尴尬,但她长得跟仙女似的,若是她能勾起自己儿子动了凡心,倒是一桩好事情。
当然,邧帝不会那么直白的说让阳蒙陪着林萱听曲,那样太失体统。
林萱到了东江苑后,下了马车,便看见一位身材高大地美貌妇人笑着迎上来。
“总算把贵主盼来了!”
那位妇人正是阳奇锋的夫人。
阳夫人的目光太过热情,林萱被她一直盯着瞧,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给阳夫人添麻烦了。”林萱身份不尴不尬,不好向她执晚辈礼,只能从言语间客气些。
“哎呀,贵主说什么呢,我能跟贵主一起听曲,这是多大的脸面呀!”阳夫人推了推身后的儿子,示意他讲一句话。
阳蒙拱手道:“属下阳奇锋见过贵主,今日由我来护卫贵主和母亲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