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夹了一块烤茄子,慢慢吃着,安静地听邧帝说话。
邧帝将情绪吐露干净后,抬眼慈爱的看她,温柔宠溺地问,“萱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萱儿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邧帝恨铁不成钢:“朕纵着你,惯着你,任凭你使小性子,不是为了让你万事都听朕的话。朕希望你有主见,有自己的想法。”
林萱最近心情好,对邧帝这番虚伪的关心也没那么反感。倒也不能完全说他是虚伪的,若他不会随时发疯,待她也是真的好,否则从前的林萱不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自己的父亲。
林萱每一次盼望着从他这里得到亲情,最后都只证明了她只是邧帝缅怀过去的工具。他对林萱的好,只是一种执念,是他自欺欺人的手段,他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他从未忘记过林萱的母亲。
林萱不恨他,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她还有什么好恨的呢。
最迟年底,镇南王的人就要攻入京城,她和狗皇帝的缘分就那么一段时间了。
……
第二日,邧帝服丹药,让林萱离开宫里。
林萱刚出宫,裴云瑾便到青玉宫,他来是想告诉林萱,那六只狗崽子都活下来了,想接她去晴云阁看看那几只活蹦乱跳的狗崽子。
林萱出宫前已经告诉红豆,她今日要去与铁甲军首领阳奇锋家的大公子阳蒙一起喝酒听曲,要两三日才回宫。所以,当红豆看见裴云瑾的时候,腿肚子忍不住颤抖。裴云瑾与林萱之间的事,她多少也看出来了些,红豆只是恪守着奴婢的本分,没有多问。
裴云瑾盯着说完贵主出宫后,就一直瑟缩发抖的红豆问:“她去哪里了?”
红豆想起林萱说过,如果裴云瑾的人过来问她去哪里了,她就说不知道。
红豆心里一咯噔,睁着眼睛说瞎话,“贵主没有告诉奴婢,她会去哪里。”
裴云瑾的眼神扫到她身上,红豆立刻将腰弯成了煮熟的虾,头低得不能再低。
那道骇人的目光在红豆身上停留了许久,终于移开,裴云瑾没有多说一句,转身离开了青玉宫。
安瑞跟在裴云瑾后面,老实得像个鹌鹑。
惠兰不在,红豆就是青玉宫的大宫女,林萱出宫前的妆容,乃至衣服、首饰,以及随身携带的小物件和出宫后会用到的器具,随身服侍的人都由红豆安排。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是林萱不许她说罢。裴云瑾已经答应过林萱,他不会再做违背林萱意愿的事,既然林萱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吧,也不必派人去打听了。
裴云瑾出了晴云阁后,去往舜华斋教小皇子、小公主们读《孟子》。
待下了课,他看见惠兰在舜华斋门外等着。
裴云瑾愣怔了一下,又看向安瑞。
安瑞堆着满脸笑意,眼神里透着“世子快点夸夸我”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