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叫人重新清理,或者试图去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即便是去年,他回来扫墓,也没路过这里。
他是不敢,也没有勇气再次推门而入。
他曾对自己立誓,贺家的仇一日未报,他便一日不会回来。
就让它颓败着。
倘若感到软弱,疲乏,踯躅徘徊之时,想起这里,他就能再次恢复他的力量,穿回他的盔甲,握紧他的利刃,继续朝前行去。
细雨霏霏,丝绒一般的水雾随风卷着,打湿了压在他头上的礼帽。
水缓缓地渗透而下,终于聚成水滴,穿过贺汉渚的眉,沿着他的面容,滚落而下。
他便如此立在街口,立了许久,远远地眺着那两扇紧锁的破败不堪的褪了色的大门,发现,时至今日,他竟依然还是没有勇气走过去,去推开那两扇他记忆里的门。
他贺汉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他在心里这样想道。
……
学校在元宵后开了学。
去年放假前被调走的没有参加期末考的蒋仲怀等人回来补考完毕了,唯一能和苏雪至竞争的同级同学高平生,因他军事体育科成绩也只一般,位列第二,就这样,苏雪至如愿以偿,终于正大光明地搬回到了她去年曾经住过的那个独寝,再也不必担心不便了。
她实验室的计划,也有了一个顺利的开头。开学前,她提前向校长打了报告,说有意向和余博士一道研究一个关于微生物细菌方面的课题,希望能准许余博士自由进出学校和实验室。
她的实验室属于傅氏定向捐赠,可以这么说,私人性和自由度很高。校长自然不会干涉她研究的内容,批准了。
苏雪至便忙碌了起来,很快,出了正月,又过去两周,时令进入二月的中旬。
又一个周末到来了,因为上周太忙,她没回去,这周有点空,就想回租住的地方去看下表哥。和余博士分开后,她出了实验室,离开前,迟疑了下,看向校长办公室的方向,正要过去打个电话,看见校长办公室的助理跑了过来叫她,说有她的电话。
“是贺小姐打来的。”
苏雪至心一跳,立刻跑了过去。
真的像是心有灵犀,太巧了。
其实她刚才就是想打电话找贺兰雪,问下她,这几天有没收到她哥哥贺汉渚的消息。
他是正月初七离开京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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