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含卉意识到,她不能给陆安回应,他如今寄信的行为,简直是把心剖白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从未放弃喜欢她。
可这件事情早就该停止了,她身为年长的一方,应该比陆安有更多的克制,再过几年,陆安长大了,这份感情自然也就会随风消散了。
思及此,温含卉叹了口气,彻底打消了回信给陆安的心思。
再收到陆安来信,已经是盛夏七月。
温含卉将夹在门缝中的信封取落,拿回家中,展开来读。
陆安在信中写道:未曾想,江南酷暑如火焰炙烤大地,出门简直与受刑无异,几日前去扬州拜访了扬州知府,与他共商再建堤坝一事,并传授于他我对堤坝的修建方案,目前我已经跑完江南十七县五城三州,之后我就要回到镇江安心做县官了。扬州的知府大人闻言,觉得我过得辛苦,居然差人以马车运载了一车冰块送我。天呐,我未见过如此奢侈的场面,险是当场绷住了面色,没有出糗。想寄回京城给你,驿站告诉我,送到京城早就化了。思来想去,我并不愿意独享,所以就每天派人割一木桶放在县衙的公堂,这样前来的百姓都能感受到冰块融化时的凉意。
信尾落款是:想问你能不能给个回信又不敢问的崽崽亲笔。
这封信颇具童趣,让温含卉想起昔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豆丁,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每遍嘴角都笑的眉眼弯弯。
兴许因为心情好,温含卉用晚膳时喝了点酒,晕晕乎乎间,哼着小曲回到寝间,一冲动就提笔给他写了封回信,让他圆梦。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你婚姻大事有着落了没?
她将信封好,夹在柴扉门缝。
温含卉睡了一觉,翌日醒来又有些后悔,可是牵着小安出门查看时,夹在柴扉门缝中信已经被人取走,她再无后悔药吃,只得安慰自己,催促一下他的婚姻大事并不打紧。
文景七年的确要比往年时候更热一些,步入七月,温含卉在外干活,几乎每日都是淌了一身汗水,回到家中烧水沐浴,里衣都结了一层盐霜。
这样的天时,不利于田里的作物生长,甚至有些土地都已经干枯如老人皱纹横生的面容,水车所在的湖地甚至见底无水可用。百姓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个个都盼着下雨。
暴雨是在七月中旬来的,温含卉归家途中淋了个透彻,她也不着急赶路回家,牵着小安在雨中涤荡了一会儿,才归家煮姜茶,褪去衣裳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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