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居然觉得这个家里,陆安才是宠着她的那个人,而非她宠着陆安。
意识到自己被人无条件捧在手心里, 温含卉眼眶充斥着热泪, 沿着眼尾滑落。
陆安偏头看她, “怎么哭了?我把帕巾拿去洗了, 用衣袖给你擦眼泪可以吗?我的衣裳是干净的。”
温含卉摇头,谁还不会擦眼泪了, 她自己就可以擦,瓮声瓮气地回应道,“我刚刚只是感动于你的孝顺, 掉了两滴眼泪, 你不用多想。”
陆安为自己小声辩驳道,“什么孝顺呐, 这个不是孝顺,我就是想照顾好你而已。”
“这个就是孝顺。”温含卉用手背蹭了两下眼脸, 埋头喝粥,嫌陆安烦了,不再理会他。
陆安:“......”
夜里秋意浓, 陆安起身给她取来披风盖在肩头,又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没有不舒服,并且一碗牛肉粥已经见底, 他才渐渐宽心,借着盏灯的光晕随手翻起书页。等她喝完,给她再盛。
喝了粥食垫胃,温含卉浑身都提了几分精气神,有力气胡思乱想了,她忧愁地托着两颊,望天上明月,“崽崽,我想了一下,我还是没办法答应胡玲姐的提议,因为我看见纺织坊的一草一木可能都会想起在会客间里发生的事,看见胡玲姐也会想起黄超,这样我会活得很难受。”
“那就不回去。”陆安合起书页,专心听她说话。
“但是我如今手受伤了,谁还会要一个不能干活的女工呢?我找不到活干,就没有工钱、养不起家了。”温含卉对此忧心忡忡。
陆安倒是坦然,“那就过回以前的生活,我可以上山摘菜捕兔子,在湖边钓鱼,可以削一些手工制的小玩具到来卖,我当你的工人,你做老板娘,我们一起在城里卖了换钱,还可以不读书了,给有钱人家的做私塾先生。”
温含卉闻言蹙眉,神情严肃,伸手惩罚性地拍了一下陆安脑袋,“崽崽,你不可以说不读书了这种话,你明年开春就要参加会试了,好好读书,知道吗?”
陆安扶起自己束发间歪掉的木冠,不说就不说,这个温含卉真霸道,居然还打他。
两人商量过后,温含卉决定采纳陆安的提议,做小玩具挣钱,逢陆安休息日就去城里摆摊卖货。
陆安的造木具可不是开玩笑的,作为一个能够徒手造水车和渡管线路的少年,各色民间玩具他都信手拈来,拨浪鼓、四喜人、空竹、木陀螺......琳琅满目摆满一整个摊布,不用温含卉来吆喝,沿街路过的孩子眼睛都往摊布上瞥,拉着母亲的手主动过来买小玩具。
温含卉这个老板娘赚的盆满钵满,心情好时,连伤口都好的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