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刀削的审判落在胡玲身上,砸得她浑身一晃,她的眼睛漫上湿润的红潮,“我没你想的那么十恶不赦,我只是没有办法,我心中也怀有愧疚,所以才想要补偿她......”
陆安听见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收起所有的神情,目光淡淡地看着胡玲,“若你真是心有愧疚,那你就走吧,不要再打扰她,也不需要对她道歉,就让这件事至此结束。她的心中需要保留有世俗的善意,继续乐观阔达的活着就行了。”
陆安下颌点点马车,示意胡玲可以上车离开了。
马车在雨后漫雾的天气中扭动着车轱辘离开时,温含卉恰好走出大理寺红门,她咦了一声,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小声嘀咕道,“奇怪,胡玲姐怎么没等我就走了?”
陆安目光落在温含卉身上,淡道,“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多关心一下我。”
以为他指的是弄丢帕巾一事,温含卉瞥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我认真找了一遍,也问了值班的士官,大家都没有找到你丢的那块帕巾耶。不如我之后补偿你,再裁一块方布送你就是了。”
陆安眨了一下眼睛,面容无辜,在广袖下又探了几下,忽而舒缓了眉梢,修长有劲的手挑出一块有点湿漉的帕巾,“我刚刚记错了,原来帕巾放在另一边的袖袋里。”
温含卉团簇在一块儿的眉梢瞬间散开,她勾了勾唇畔,心情立马愉悦起来,“既然找到了帕巾,那我们就回家吧。”
陆安揉揉她脑袋,走在她身旁,天上太阳出来了,不再下雨,他又替她解了蓑衣,折好放在自己臂弯处,见她懵懵懂懂的模样,他忽然就嘀咕道,“温含卉,我发现你有时候就挺笨的”。
笨归笨,但是傻人有傻福。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入温含卉耳里,她抬头瞥他一眼,“嗯......你说什么?”
陆安能屈能伸,“我说,我真的好笨。”
温含卉从鼻尖哼出一声,“这还差不多。”
“我劝有些人不要趁我虚弱就打造反的主意,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刚刚对我说话的态度,我觉得不合适,”温含卉娇衿地扬起白皙的脖颈,“你要对我道歉。”
陆安抬手碰了下鼻尖,“对不起嘛。”
陆安回到屋宅后,休憩一会儿,到炊房忙活烧晚膳。
温含卉身体虚弱,回到寝间就歇下了。
再醒来时,黑灯瞎火,她肚子饿的咕咕叫,双目只见月光隐隐透过窗柩麻纸,已经夜深了。
温含卉摸索着从床榻下来,想去炊房找吃食,撩开门帘,一旁墙根上却伫着一个挺立的黑影,一双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温含卉吓一跳,一脚踩在门槛处,歪倒身子就要摔下去。
陆安赶忙起身,伸手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