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心里沉了下去。
那,我们不会还要进宫去?她皱了眉头挪了挪身子:朝堂局势一触即发。这种境况,进了宫那不是人质么!
徐策轻轻摆手。
这倒不至于,六皇子刚开了府,一时半会不能成器,圣上可比我们更不敢轻举妄动。他解释了几句,似乎也觉着自己这话有些苍白无力,半晌道:这一回圣上要宴请八方邻国的使臣,你们女眷去凤坤宫里拜见即可。
傅锦仪这才松一口气。
去凤坤宫的话只要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就多半不会见到圣上了。
外头人都传丽妃是红颜祸水,迷惑了圣上,使得圣上无心朝政。徐策继续道:圣上啊你都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干些什么。他对丽妃百依百顺,夜夜笙歌那都是轻的,说是还耗尽国库修了个兰若池,专供丽妃玩乐。
他说着叹一口气:圣上面上瞧着荒唐无度,可越是这样,咱们就越猜不出来他究竟在做什么。
这话说得没错。
若是两年前,傅锦仪还相信圣上是真的老糊涂了。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了,她还能以为圣上就是个昏庸无能、贪恋酒色、气数已尽的昏君?
从前,为了在圣上跟前博个贤名,太子和豫王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做戏。可如今看来,最擅长做戏的人可不是他们两个。
尤其是,圣上的身子竟也有了好转的迹象,从卧床不起,到围着丽妃歌舞升平。
傅锦仪实在猜不透,这圣上究竟是真好起来了,还是吃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虎狼之药?甚至,圣上从前的病症,又是真是假呢?
两人无暇再谈。不多时,徐策进屋穿了靴子出来,给傅锦仪拿了一件厚实的夹袄。
太子让我进东宫一趟。徐策平平淡淡地说着。这些日子下来,他几乎每天都要往东宫里跑,夜里还要去城防营里。傅锦仪瞧着他忙忙碌碌,心头都忍不住浮起了一句话:反贼们正在密谋造反。
呃
好吧,成王败寇啊,若是太子成了,这可就不叫造反。败了,那当她什么都没说。
傅锦仪其实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经历这种事。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了
很快到了十月十三日。
天气额外地寒冷。虽然只是初冬,雪已经下了不止一场,都是稀稀落落的碎雪花儿,一瓢就是两三日。一乘一乘的轿子在宝瓶儿胡同里徐徐朝前走,走在最后的徐家,仪仗大开,华盖高举,气势很是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