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连忙跪下来请罪,一壁道:姨娘,我也是尽了心的啊。我瞧她不是个笨的,根本就是偷懒!这做丫鬟嘛,不论聪不聪明、能不能干,偷懒是绝不能饶恕的!她这样的,教训几顿也就好了!
初桃本是赵姨娘提起来的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这一番话也是说得对了她的胃口。赵姨娘便笑道:那就依你。命人取了昨日冻住的砧板过来。
那砧板是筛糠用的,上头有许多细密的缝隙,一到冬天,若里头有水,就能冻成一根根针一样的冰柱子。若是人跪在上头,冰针穿破了膝盖,和那刑讯用的钉板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说,更胜在冰会溶在血肉里,不留痕迹又能落下严重的风湿病。
其实大户人家里,处罚下人都是按着规矩打多少板子,明面上不敢这么折磨人。然而这翠鹃身份特殊,若是打她板子,伤在外头,日后老爷过来一瞧就知道了。跪冰针的话,那么小的针眼子,面上的皮很快就能愈合,里头的伤谁又看得见?
赵姨娘让人拿了砧板过来,泼醒翠鹃,堵了她的嘴让两个丫鬟按着跪上去。翠鹃这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疼得她拼了命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惨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抽搐。抽了不过片刻,下头竟解了小解,弄得满屋子都是尿骚味。
最后她自然又晕过去了,被人抬回房里。初桃闻着她身上的味儿,很是恶心,跑回去拿冷水又给她泼醒了,命她把自个儿擦洗干净了再进来。那翠鹃抖着两条腿,提着一桶冷水在柴房里把自个儿洗了一回,又把衣裳换了,才敢进屋。
这还是第一天,翠鹃简直活不下去,不知日后该怎么挨。而那初桃也是个人才,变着法地调理她。今日擦地板,明日洗马桶,后日舂米,也不顾翠鹃腿上伤势严重。一日三顿饭,没有哪一顿是好的,要么是有头发甚至是苍蝇,要么是馊的。然而再怎么恶心,那翠鹃还不得不拼死吃下去。不吃没力气干活,可不是净等着赵姨娘抓了把柄,再受那些残忍至极的刑罚么。
这么折腾到第四天,翠鹃病得爬不起来,高烧不退。赵姨娘生怕她死了,只好自个儿破费了半吊钱给她抓药吃。刚吃得能起来了,初桃又骂她装病,将她一头青丝捆着绳子吊在柴房里头。
这样的吊法乃是衙门里有名的吊天平的酷刑,折磨起犯人来既不会留下明显的伤,又效果甚好,和老虎凳、拶指、夹棍一样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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