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笑道:又不是跑不动,大家都过去了,我一个人怪冷清。说着起身往外走。七夕劝不动,只好跟在后头。
傅家的靶场倒是不远,设在景和院后头的杨树林子里,平日里给几个少爷骑马射箭用的。只是傅家是文臣,男儿骑射是要学的,却不会像武将家里那样看重。靶场里不过树了三个箭靶,林子里能跑马,隔壁就是马厩,全府的马都养在那里。
傅锦仪和姊妹们不便和外男在一处,都上了林子西边一处高高的阁楼上,俯身往下瞧。傅锦仪赶过去的时候,十来个小丫鬟正匆匆地端着果子茶点朝楼上跑,对面的靶场上站了不少男子。
傅锦仪小心地扶着台阶上楼了。上头有别府的小姐跑下来玩,看见她,其中一人迎着笑道:你们瞧,吊着胳膊的锦妹妹都来了,可见平日是个爱玩的。另外两人都笑着点头致意。
这说话的女孩子是后街周大学士府上的嫡女周衡。从前的傅华仪未嫁前,和她倒有几分交情。
周家姐姐。傅锦仪笑着回道:您也过来凑热闹?
傅锦仪对周衡是再熟悉不过了。
周衡是个十七岁的老姑娘了,亲事早定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只是因母亲过世不得不守孝三年。
周衡此前和傅华仪也算多年的姐妹,这不仅是因为两家的爷们是交好的同僚、两府的孩子们时常凑在一处,更是因着周衡的境况和傅华仪差不多都是原配生母早逝,继配的嫡母当家。
和傅华仪不同,周衡面上是个温吞随和的,实则心里有她的计较。和傅华仪在一处时,周衡还私下里提醒过傅华仪,说人心隔肚皮,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是不可能真心实意对你好的。继母脸子做得再光鲜,难保她心里没盘算着要害你。
那时候傅华仪痴长两岁,却头脑单纯,没听进去周衡的话。
后来风光地嫁了武安侯府,周衡也许了人家,交情就淡了。可从前周衡说过的话竟一语成箴,傅华仪风光了没几年,一朝落难一尸两命;反倒是周衡家里,她的继母不知怎地病亡了。
继母生的那个小儿子,本是周家上下捧在手里的宝。自他母亲去了,周衡的两个同母弟弟在父亲跟前服侍着,没过两年都一一地进了翰林院,继母生的弟弟整日地纵着,论语都背不下来,性子也桀骜地很。
周衡的两个弟弟有了出息,转眼说动了父亲,将周衡的继母原先给她说的亲事退掉了,另说了一户好人家。周衡如今舒心了,万事不管,等着一年后孝期到了就出嫁。
贵府的园子雅致,我年幼时经常过来玩的。周衡说着,脸上显出一丝惆怅的神色。她伸手拉住了傅锦仪的另一只手道:方才你在方夫人跟前,都没和我们说上话。快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