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人却突然好像和解了一般,相识一笑,互相拱手行了一礼。
“原来,老爷先前过来,是想要见见李姑娘”秦秋淑突然反应过来,轻喊了一句,旋即又像是察觉到此言不妥,连忙掩唇住了嘴。
被点破心思的墨本申光明正大地点了点头,说:“在治家一道上,老夫的确做得不周到,没能顾忌到麟玉的痛苦,没能照顾到樊韵你的难处”
后一句话是朝着美妇人说的。
美妇人,也就是墨本申口中的樊韵,谢樊韵。她一听墨本申这十分熨帖的话,刚止住的眼泪又淌了下去,脸上越发委屈了起来。
只是墨本申却继续说道:“但樊韵你的确不该如此偏颇,这不仅仅是对麟玉有失公允我来之前,已经将从燮禁了足,至于东城和君如二人,待他们回来,我便会请家法,让他们接受该有的惩罚。”
“如此,麟玉你可解气?”他抬眸去看墨炆。
墨炆却是摇了摇头,回答道:“父亲,孩儿心中并无怨气,至少此时此刻,孩儿的确已经不会去记恨三位兄长了。”
恨会浪费他的时间,他愿意将心力再耗给这种微末小事。
“往后余生,孩儿不愿再庸庸度日,只是孝道难顾,望父亲母亲郑重。”墨炆朝胸口搂了搂竹篓的背带,随后便跪了下去。
从前他就不是什么恭顺听话的孩子,此后,想必也只会更加令人心烦。
“你当真想好了?”墨本申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幺儿,他好像从没见过墨炆这般坚毅的模样。也是,昔日墨炆沉溺于五石散中,他见得最多的,便是墨炆那面红流泪的草包模样。也就是近来他要烧那些妖言惑众的书籍刊物,才偶尔能瞧见这个草包儿子一点不同于平时的决绝与愤怒。
“墨知府有没有想过,堂堂正正地保护好武川?”李照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打断了墨本申与墨炆之间的谈话,“英吉利亚人的胃口不小,一个陇右道可满足不了他们。墨知府觉得,光靠血肉输送,武川能被吸血到几时?”
侵占陇右道之后,英吉利亚人继续朝端朝腹地进发。逼近中原的同时,他们的存在也才会叫那些个尚在争斗的皇帝王爷和枭首们惊醒。
届时,他们会如何选择?
背水一战,以悬殊的战斗力之差拼剩最后一滴血?
还是干脆俯首称臣,向墨本申眼下这样,委曲求全,以保性命?
李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会如何去做,她只知道自己哪怕不是为了自己的任务,单单是为了那些跟着她拼搏至今的人,也要阻止英吉利亚人继续扩张,为害端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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