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她趴在自己怀里,做个禁声的手势,“别说话,我在想事儿,明儿你同我去太真观一趟罢。”
她也不晓得突然说要去太真观做什么,趴在他胸口,怕动弹一下就压着他,整个人僵僵的,也不敢再吵他,便就没问。
歇了一晚,次日艳阳高照,云大片大片窝在天边上,像草原上赶跑的羊群。
冯玄畅精神头好了许多,用过汤药准备动身,允淑担心路上凉再受了风寒,给他多穿了两件厚衣裳,看起来有些臃肿笨拙。
廷牧捂着嘴没好意思说,只是出府门的时候,守门的锦衣卫们像见了奇景似的,不停搓眼,生怕认错了人。
他回头瞥一眼撑着脖子往他身上瞅的几个人,轻咳两声,“怕冷,不行?眼珠子都瞪那么大做什么?”
几个人忙摇头,也不敢再看了,低着头拱手,齐声道:“这几日确然是天冷,主子穿厚些属下们才放心。”
允淑过来扶他,道一声,“该走了。”
玉真观是长安城为数不多有排场的道观,往来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除了领受香火还做一样别的生意,专门供搁置牌位的祠堂,谁家有钱,便能从玉真观买下一个有面儿的祠堂,供奉家中先去的祖宗,将牌位放在玉真观日夜受香火,日日诵经祈福。
他带着允淑上过香,侍奉三清祖师后,穿过内堂到了个小祠堂里。
允淑看清香案上供奉的牌位,情难自已,两行热泪刷的就淌下来,噗通往蒲团上一跪。
上写的是父李思修之灵位,母宋氏之灵位。
冯玄畅随她一起跪下来,往火盆里添两张纸钱,沉声道:“你父亲和母亲我已经找了风水宝地安葬,牌位供奉在玉真观好些年了,一直想着带你过来祭拜来的,只是事儿太多,全都耽误了,眼下咱们成了亲,以后逢年过节就来祭拜一回罢。”
允淑心里觉得亏欠,这么多年,她都没想着能给父亲母亲置办个牌位供奉,倒是他全都给操持了,都不知道怎么谢他才好。
她实在是个不孝的女儿。
他拍拍她,“赶明儿你把你二姐姐的牌位也供奉在这儿罢,她的身份进不了沈家家祠,如今没了,你想把她接回李家,便搁置在这里一同受香火,愿她来生做个好人,能善待身边所有的人,尤其做个不伤害亲姊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