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说什么?一边是自己的祖母,年事已高却仍要事事操持,一边又是自己当年一眼就爱上的女人,跟着他许多年名分上受尽委屈。他是个晚辈,总不能去数落长辈的不是,只能盼着李允善低眉顺眼些,在老太太面前讨个欢心,没准儿老太太瞧着她贤惠,也能许她进门了。
李允善面如土灰,驳他道:“兰姐儿就是我的命,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沈念,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我不做你的妾,也不做你的外室了,你走,从今儿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老死不相往来罢。”
他叫李允善推出门来,也是气急败坏,“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总是这样无理取闹要到什么时候?”
李允善关了门,哭的泣不成声,“是了,沈大人,在您眼里总是我在无理取闹,就到此为止吧,往后您也清净了。”
“你说什么混话,什么到此为止?我既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就不会这么撒手,你好好想想,一个人冷静冷静,过些时日我再来接你回去。”
他还要她冷静,她已经冷静许久了,早就想的明白,断喝他,“滚,若不然便叫了府上的锦衣卫来将你打出去。”
允淑叹气,同奈奈摇头,“这有些人面上看着是个正人君子,背地里却非不分青红不辩。”
她走过来,礼数周到的给沈念揖礼,“沈大人,您府上的下人指定是说我们仗势欺人去欺负沈家老太太了,这事儿允淑觉得您还是多找几个人求证的好,只听沈老太太一面之辞未免有失偏颇,不若您去问问廷牧?或是问问掌印大人也可,您府上有个堆放杂物的偏厢,就在下人们住的庑房旁边的小园子,里头真干净,除了一张木板床,可是什么也见不着,您合该回去瞅瞅那偏厢里头是个什么模样,二姐姐就住在那里。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府上也没个男人家,您这样纠缠不休不大合适,还是回了罢。”
沈念不信,“祖母便是再不喜她也不会让她住在杂物房。”
“信不信由您,时候晚了,沈大人回吧。”
允淑拍拍手,覃时便带着人过来了,他给沈念一抱拳,“沈大人请罢。”
主人家下了逐客令,沈念不能继续叨扰下去,握握拳牙一咬,“连覃校尉都到这里当差了?”
覃时略笑了笑,“主子吩咐的,属下自然听命办事儿,沈大人回吧。”
沈念看一眼允淑,斟酌道:“今儿我就回了,你说的我自会回去查实,善姐儿就烦劳你多替我照拂,若这事儿属实,我定会给善姐儿个公道。”
“若你真能办到,沈大人,就不枉费咱们认识这一场,以后能好好的,别撕破了脸,咱们大家见面还可和和气气地说上几句话。”
她是实心实意的说这话儿,若以后为这事撕破了脸,就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沈念回府,一路上琢磨外头人的说辞,和府上人的说辞,觉得允淑说得对,这事儿,他得查一查。
三日后,允淑扮男装去贡院登记造册,从巡查处听得说,乡试时为避免考生作弊,需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