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下日影偏转,灿金色的光晕洒在四瓣海棠玉锁上,将上头镶嵌的蓝宝石映照得熠熠生辉。周元笙摩挲着手中玉锁,许久未曾开口说话。
彩鸳斟茶奉至案上,看了一眼那巧夺天工的长命锁,亦不免叹道,“这是为福哥儿求的?您打算何时拿去给他?”
周元笙沉默片刻,道,“待他上路之时罢。”彩鸳再叹道,“其实您心里还是惦念他的,单为他求了这个来,也是盼着他能平安顺遂的长大。”
周元笙淡淡笑笑,摇首道,“这不是我为他求的,是他父亲特意请人,专为他做的。”
彩鸳愣了愣,便不知该如何应答,再看周元笙,只觉得她眸光沉静,隐含悲悯。不由轻声道,“说起来,福哥儿和任侧妃也都是可怜人,娘娘预备去安抚那位么?”
周元笙闻言,苦笑了一声,“我现下出现,无论作何态度,在她看来都不免像是落井下石。更何况,她需要的并不是我安抚的言语。”
此话方才说完,却听得院中骤起一阵喧哗,如同一道疾风刮过,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只见任云雁跃入房中,柳眉倒竖怒目相向,伸出手来指向周元笙,尖尖食指几欲戳到她面门,“我今日来,要听你一句实话,这计策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周元笙沉默须臾,迎着她怨毒的目光,平静摆首道,“不是。”
任云雁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一定是你这个毒妇所为。你争不过我,又养不出孩子,就想了这样恶毒诡计。说什么承欢于太后膝下,太后本就是你的亲姑母,你利用太后下了这道旨意,意在令我与福哥儿骨肉分离,是不是?”
她一声比一声尖厉,说到最后已是高声喝问。周元笙皱眉谛听,心绪却被眼前那充斥着暴戾之气美丽面容搅得纷乱。她心里亦含着气恼怨愤,听着这样的指责更添怒火,可思想与言语却无力相抗,便只是灼灼地盯着任云雁,平静且无力地摇了摇头。
相对而视,周元笙望见任云雁嘴角浮起一记冰凉酷忍的狞笑,继而眼前便有一道白光闪光,一柄短剑倏地自她袖中被抽出,随即直直朝她面上刺来。
周元笙大惊之下,下意识侧头向后仰去,跟着慌忙站起身连连向后退去。一时间屋内屋外众人齐齐涌入,丫头婆子皆是目瞪口呆,有人早已被任云雁不顾死活的声势吓傻,也有人持了忠心护主之心勇敢近前,死死抱住任云雁的腰身,另有人急忙上前来夺她手中短剑。
任云雁却似急火攻心,杀红了眼般连踢代打,奋力挣脱众人环抱,她原本有些功夫在身,岂是寻常仆妇女子所能压服得住,不过须臾,业已将众人带翻在地。她傲然冷笑,手下却不犹疑,再度挥剑向呆立在墙角的周元笙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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