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鸳瞥了那人一眼,笑着摆手道,“我算哪门子的尊贵人,休要在娘娘跟前胡言。且别说我了,若不是宋长史和梁总管下死力拦着,娘娘这会子还要出去接济那帮人呢。这事娘娘尚且做得,何况我等。”
周元笙摇首一笑道,“罢了,我那日也是一时好奇,过后想想终究有些不妥。幸而宋蕴山、梁谦还算明白人。”
彩鸳忙附和着点了点头,又笑道,“可不是嘛,说起宋长史确是个极妥帖之人。娘娘别看他模样生得文文弱弱的,做起事来竟是有条不紊,这些天要不是他处处料理,处处照看着,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呢。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这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
周元笙见她说得眉眼笑,不由打趣道,“你倒观察得仔细,这宋蕴山只怕不知,他这几日心神耳意皆在外头,可有人却把自己的心神耳意都放在了他身上。”
彩鸳乍闻这话,已是羞得满脸红霞,连耳根后头都发起热来,环顾左右见众人皆抿嘴偷笑,更觉尴尬,只跺脚道,“娘娘这话好没意思,我不过是替您看着些前头的事罢了,要这么说,赶明儿我也不操这个心了。”
众人见她臊了,忙又含笑劝解两句,将话题岔开。过了一刻,周元笙吩咐其余人退下,只留下彩鸳一人,方轻笑着说道,“你脸皮也忒薄了些,我并没说什么。”安抚两句,见彩鸳面色回转如常,又接着道,“他早前来时,你便留心过的,我岂能不知?若说起来,那人我虽不大了解,可每每见了也觉得颇有规矩,很是知礼。我这颗心也为你悬了有些年了,眼下只有你我二人,你何妨跟我说句实话?对那宋蕴山究竟是什么意思?”
彩鸳才刚白下去的脸色复又涨红了几分,半晌绞着帕子,嚅嗫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人家是正经出身,有功名在身又是朝廷命官。我是什么人,心里总还是有数的,岂能存那些个孟浪的想头。”
周元笙闲闲一笑,看了她一眼,终是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你真是白跟我这些年,竟是一点不知道我的为人。我并不是看重身份地位,只是立意要给你寻一个可靠良善之人,日后能一心一计的待你才是正经。只要他心地好,性情好,旁的事情一概不论,自然有我应对。只是……”说着不免撇嘴笑了笑,复道,“我瞧他并不是个爽利人,温温吞吞的,还有几分配不上你呢。”
彩鸳歪着头想了想,似在回味宋蕴山其人,良久噗嗤笑了一声道,“这话您又说着了,他自己也是这般觉得。他和我说过,起先刚来咱们府上的时候,还是个书生脾气,做事一板一眼,连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废话连篇。惹得咱们王爷老大不耐烦,只嫌他啰嗦又刻板,说了他几回,又刻意寻了几起子事磨练了他一阵,方才慢慢地将他调理成现在这般模样。他因此也知道了王爷确是有能耐有手段,心里着实佩服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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