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志契笑赞道,“王爷果然知己知彼,东宫的心思一早已被王爷知悉。如此,末将便在京师安心完成王爷交办之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二人说到此处,已将不宣六耳之言诉过,那唐志契便慢慢打磨起那面铜镜,半晌抬首打量李锡琮一阵,问道,“听闻王爷偶染微恙,如今可大安了?”
李锡琮不由一晒,笑着摆手道,“那不过是说与外人听的。怎么,周洵远去见你时,不曾提过?”
唐志契听出他话外之音,摇头道,“首辅只说王爷称病,闭门谢客,此外不曾提及其他。”
李锡琮缓缓笑道,“罢了,原是一场闹剧。正是日前我被皇上召去,因就藩之事触了逆鳞,被责了一顿戒尺。索性借故迁延府邸,做出羞惭遁避姿态,免去猜忌也免去交通朝臣之嫌。”却又不免调侃道,“只是皇上到底为你报了仇,那一顿戒尺大约也有四十记,堪堪正合我早前责罚你的数目。”
唐志契听其语中带笑,神态轻松,心中愈发不忍,当即起身拜道,“末将从前桀骜自负,祸及同袍,原本已是该死之人。王爷当日对末将一番看顾之意,末将铭记于心。那四十杖挨得心服口服,不敢有丝毫怨尤。为今只盼王爷能珍重玉躬,于御前养晦韬光,切勿再行触怒之举。”
李锡琮当下站起身来,举手回礼,亦郑重颔首道,“承筠谷告诫,孤王记下了。”
如是叙语一刻,待那菱花铜镜磨好,唐志契又背上一身物事,变作一个罕言少语的串街手艺人,由梁谦着人引出府去。
一番折腾下来,已近正午,梁谦便进来请李锡琮示下,午饭摆在何处。李锡琮靠在椅中,闲闲摆首道,“先不忙,我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因问道,“他这一趟进来,府里可有人着意打听?”
梁谦回道,“王爷早前铺垫得好,如今阖府上下只对您和玉眉的事好奇,却也没人在意他。”李锡琮点了点头,道,“那便罢了,打今儿起,还让玉眉去书房,我这里不必她伺候。”梁谦闻言一愣,随即连连摇首,“王爷做事总得留些情面。方才抬举了她,又做得这般点眼,正惹得旁人背地里嫉恨。如今用完了,立时甩手弃之一旁,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