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绩坐在里面,见到生人,抿着唇装小哑巴。
反而是齐项这个非城南人跟闻茹就城市建设扯了两句,气氛才不至于沉重尴尬,他一边聊天一边捏捏白绩腿,让他放松。
闻茹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对白绩说:“你昨天跟我打电话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白绩正襟危坐,“还好。”
“吓得不轻,都快抱着我哭了。”齐项笑着翻译,果不其然被白绩掐地面目扭曲。
两个人的互动让闻茹不禁笑出声。
“没哭。”白绩干巴巴地辩白,“谢谢你能过来。”
“是我谢谢你,”闻茹敛眸,温柔道,“因为你才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因为当初报警失败加上她父母对这件事缄口不言的态度,闻茹总是认为错在自己。
明面上,她没损失,生活照常,可她自己知道不行,真的有人提起应明友,她还是会如凌迟般浑身难受,纵使她已经长成了与小时候截然相反的样子,可内心还烂着一根恶臭的腐木,横亘在心脏里,蚕食她所有的正能量。
“我前几天状态差,突然想起来过去的事,就恨就想哭,小齐给我打了几通电话,我除了哭连说句完整的话都难。”闻茹充满感激地对白绩说,“但跟你交流不一样,这话可能奇怪,你说没事没事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在跟另一个自己说话,我说我不行,你说那就算了,我们去帮你。”
“这个时候我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真正听到了自己声音,我想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谁也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能帮自己,我想和过去告别,压抑自己这么多年,我能骗自己多久呢?不如跟那畜生一起下地狱,无论成不成,我都得往他脸上吐一口唾沫!”
“去他妈的为人师表!”
*
应明友正在监考,补习班可是指着假期上课的,如今正好抓着时间进行一次小测。但是学生哪儿坐得住,心思早就在外面撒野了,好几个写着写着,人就发起呆来。
“还有二十分钟。”应明友捧着水杯在教室里走动点醒发呆的人,他右胳膊不太好抬,垂着要舒服点,于是姿势有点别扭,“古诗词可不能写错别字,也别自己编答案,卷子要给家长签字的。”
他教语文,虽然年纪在那儿,却长得斯文又总是笑眯眯的,有些书卷气息,就是对最皮的学生都和颜悦色,所以补习班的学生还挺喜欢他。
这时他慢慢走到最后一排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边上,小姑娘乖乖的答题,应明友站在她身边时,她抬头对老师笑了笑,明艳地像三月的迎春花,嫩黄、明亮。
应明友眼神一闪,犹豫了片刻后缓缓抬起手捏了捏女生的脸。
女生有点吃惊,但是没多想,只当是老师夸她写得好,甜甜一笑又低下头继续答题,她没看到应明友脸上瞬间浮现的满足而扭曲的笑容。
他想,其实…在这儿教书也不错。
陡然班里出现了骚动,前排的毛头小子伸着脑袋把椅子坐得咚咚咚响。
“警察哎!”
“怎么了怎么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