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道:“不如任其自然。”
卫临棹缓缓起身:“我不是道。”
苏斐然说:“师父为何不修剪自家花草。”
卫临棹言:“我不觉它碍路,但你觉得。”
苏斐然觉得有道理,便任他去了。卫临棹显然是熟手,眨眼间花草修剪完毕。
苏斐然问他此来何事。
卫临棹说带她去看些东西,只是临行前,还有一问。他卷起袖口,慢条斯理地问:“今日论道,你有何收获?”
这问题卫临棹问过,苏斐然答过。如今他再问,苏斐然却不能答。
“因何说谎?”卫临棹问。
“所想难与人言。”
卫临棹笑起来:“修道者无道不可言。”
“那我便说。”苏斐然慢声道:“道主宰万物生死,因而有无为而让万物自然的权利。倘若……”她直视卫临棹双眼:“倘若有此一人,力量在众人之上,可主宰世间万物之生死,那么,此人是否成‘道’?”
卫临棹沉默片刻,询问:“人可主宰他人之死,如何主宰他人之生?”
苏斐然答:“不杀则生。”
卫临棹又问:“可主宰生之短暂,如何决定生之长久?”
苏斐然答:“引其悟道长生。”
卫临棹答:“无你引导,自然有人知晓悟道长生之理。”
苏斐然说:“那便垄断悟道之途,令其唯独能自我处入道。”
卫临棹指尖向上:“有天道在此,你如何垄断仙途?”
苏斐然不能答。
卫临棹叹息一声:“万物兴衰,非人力所能为。”
苏斐然看着零落一地的花草,心有所感,便也轻叹:“道又如何能为……”
“宗门大会论道时,我曾与你说过。”卫临棹说:“道生万物,既有又无。”
苏斐然在院中站了很久。
久到太阳落而复生,晨露沾满前襟,又在阳光中蒸发。终于,在夕阳余晖中,苏斐然抬头:“不是说带我去见一物?”
卫临棹颔首:“随我来。”
他取出飞行法器,速度飞快,带苏斐然来到一地。
苏斐然目光前落,不觉怔住。
卫临棹走来,迎面的风扶起襟袖衣摆,猎猎作响。他站到崖边,看向前方辽阔蔚蓝,问:“你见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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