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不是我的什么东西。”苏斐然道:“你是你自己。”
“哈!”无为仰天一笑:“说得轻巧!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主宰!我是你生出来的心魔!你决定我的生死,我又算得上哪门子的‘自然’!”
苏斐然静静地看着她。那些鲜明的情绪在无为那相似的脸上浮现,她反而越发面无表情:“所有人皆是母亲所生。”
“你想说什么?你是我妈?我没有妈,可我却由你生出来。”无为讽刺地笑:“便是母亲生出孩子又怎样?她们决定不了孩子的死——但你可以!”
“任何人终将死去。”苏斐然的声线异常平稳:“或死于天道循环,或死于天灾人祸。”
“可我——”无为怒极反笑:“没人能杀死我,只有你可以,所以,你必须死。你死,便再无人能决定我的死,除了我自己——就这么简单。”
苏斐然平静道:“我不杀你。”
无为摇头:“我是你的心魔。我活一日,你的脆弱、动摇、暴躁便存在一日,你的心魔便存在一日。你会杀了我。只有杀了我,你才能得道。”
苏斐然默然。
无为忍不住笑起来:“看吧。果然是这样……”
苏斐然打断她:“为何要杀心魔?”
无为愣住,皱眉:“你什么意思?”
苏斐然缓慢重复:“为何得道必诛心魔?”
“不诛心魔,不过雷劫。”无为迷惑地打量她:“你傻了?”
“我不傻。”苏斐然摇头:“我只是奇怪。得道者难道便无心魔?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有生必有死,有仙必有魔。若除心魔,何以为仙?”
无为嘲讽地笑起来:“看来你是真的傻了。有仙必有魔,但仙魔并非一物。正如有长必有短,但若无第三者比较,长便是长,短便是短。仙就是仙,魔就是魔。”
苏斐然认真道:“但道既是有又是无。”
“所以那是道!”无为大叫一声。
苏斐然蓦地惊醒,点点头:“我懂了。”
“所以你总会杀我。”见她终于想通,无为松了口气。
苏斐然却提起另一件事:“我有一位师姐,她说,既然无论哪条路,都将走得艰难,那么,不如选择更有趣的一条路。”
无为翻了个白眼:“你又想说什么?”
苏斐然微笑:“既然前人未证不诛心魔可以得道,那么,不妨自我始。”
“哦。”无为冷静地点头,下一刻便狠狠将刀甩飞:“你疯了!”
苏斐然接住:“我很清醒。”
无为点头:“是的,你很清醒。因为有我替你疯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人,路上踹飞无数草木乱石。
苏斐然:我不杀你,你居然骂我。原来我本性如此蛮不讲理。
可无为就这样一走了之,苏斐然再想问些什么,就没有机会,只能往洞府去,来到时,发现卫临棹正在修剪她院中杂草。
苏斐然走近,不由得开口:“何必修剪?”
卫临棹答:“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