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他才是第一个人啊。可是当她改变时,他已经不在她身边。
“啊,这样想想,总觉得自己在给别人铺路……”姜羡不停地眨眼:“忍不住更难过了呢。”
“不过,”姜羡忽然笑起来,看向姜昭节:“想到你将来可能会有同样的想法,忽然又开心起来了啊。”
姜昭节面色沉凝,手中握剑:“不劳你费心。”
“那祝你好运。”姜羡点点头,又转向苏斐然:“我是闯出来的,姜家的人正在追捕我,我需要回剑门躲避……我们估计很难再见了。作为朋友的话……拥抱一下?”
苏斐然抱住他。
姜羡趁机凑到她耳边,低声:“恭喜你入道。很高兴,我也曾助你悟道。”顿了顿,声音哽咽:“虽然很讨厌大哥做出这种事情,但还是希望……你遇到的每个人,都能帮助你在悟道途中——更进一步。”
苏斐然抱紧了些。
“哈,”姜羡却主动松开手,笑容灿烂:“有没有觉得我很善解人意!”
姜昭节站过来:“善解人意的你该走了。”
姜羡瞥他一眼,板正面孔:“我这就走。”
他走了,没有回头。
姜昭节本该庆幸,可见他茕茕背影,心头却笼上难以言喻的愁绪。这愁绪堪堪升起,姜羡忽然扭头。
“啊对了,”姜羡狡黠地笑:“五宗盛会就要开始,到时候我们会再见的!”
姜昭节面无表情地拔出剑来。
人影消失,他转过头,正对上苏斐然的视线。
苏斐然道:“我有话和你说。”
“不用说了。”姜昭节收剑,垂眸看剑身的亮色缓慢敛入鞘中。
抬眼时,面色不苟,语气郑重:“你曾毁我道心,又铸我道心。而爱情与否,本不重要。”
苏斐然曾问:“以复命剑入道,失剑则动摇道心。以我入道,失我又当如何?”
姜昭节答:“你不会死。”
可此时他却恍悟。
失又如何?死又如何?
入合欢宗正式修道的第一课上,先生就曾说过,天地间情有万万种,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不过其中之一。情修最忌讳的便是专情,专情即是执念,爱一物而舍其他,即是无情。
情修眼中,不应只见入道之情,还应见出道之情。能入能出,方得其朴。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天道循环,不过复归其初。”姜昭节说着,低眸看手中剑。他曾失去复命,换以新剑,曾心有不甘,终归于平静。如今,已能目光坦然道:“我到底不是剑修。”
“剑修是修,不是剑。”苏斐然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