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每半月会来一趟牛车,拿粮油布匹换山货,约是后日又会来。牛车来自下河村,来回一趟需两日。
她回去熬药,卫戍虽还昏睡,一碗药却喂下去大半,待煮好药汤给卫戍擦洗伤口时,不知是疼还是如何,卫戍醒了。姜瓷对着卫戍□□的胸膛,四目相视,尴尬的脸红。
卫戍别过脸,也些许不自在。
姜瓷加快速度,但看他身侧紧握的拳头,又慢了下去。
害羞什么的,确实不如让他少疼些。
“后日约会有牛车来收货,咱们若走可以商量趁牛车,可你的身子……”
“不妨事。”
“七八天了,没人追下来,许不会来了。”
卫戍看着窗外,目光悠远:
“飞鸽传书一日即可到盛京,即刻出发,日夜不休七日可到漭山,寻到这里也用不了多久。不走,就会是刀下亡魂了。”
姜瓷打了个激灵。
“怕了?”
姜瓷缩着脖子点点头,因卫戍醒来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卫戍却勾唇邪笑:
“是不是后悔了?跟小爷这笔买卖还担着性命,不划算。”
“后悔什么?差点饿死的人。”
“你不是说,你好日子才开始……”
“好日子不也是你给的?”
卫戍说不出话来了,盯着姜瓷好半晌。
“胖丫,嘴皮子利索了。”
言不由心夸一句,卫戍转头合上眼,想起姜瓷方才给他擦洗伤口换药,浑身不自在。
卫戍醒了,汤药饮食跟上来,两日后伤口结了薄痂不再渗血。姜瓷照卫戍交代寻回小包袱,村里换了几身衣裳,牛车来时买下整车东西回报村里人,与车主商议轮流赶车,当夜便又出发回程。
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身已佝偻,卫戍躺在车里,摇晃间拉扯伤口,他时刻忍痛,嘴唇越发苍白。半夜下起雨,幸而没出差错,第二天巳时前后到了下河村,换租马车,二人继续前行。
马车要快,却颠簸更凶,姜瓷见他肩头渗血,伤口裂开,要停下处理,卫戍却不肯。马车行走中,姜瓷解开他衣裳,果然伤口开裂,幸而血已干涸,姜瓷处理干净重新包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卫戍看着姜瓷,她抬眼看来时他又飞快移开,偏头假寐。
淅淅沥沥小雨令秋末天迅速冷下去。
马车又行一日半总算到清河府,大船午后才到,还有一个来时辰,姜瓷打算带卫戍找个医馆看看,走到医馆外,卫戍忽然拉住正要下车的姜瓷。他用力拉回她,姜瓷大怒,卫戍却忽然靠在她肩头,声音略带颤抖。
“有人跟踪。”
姜瓷大惊,下意识转头去看,卫戍另一手已扶在她脑后,用力按回。
两人鼻尖触着鼻尖,呼吸拂面,卫戍垂着眼:
“别看,渡头有胡家商船,咱们坐他们船走。”
塞到姜瓷手里两寸的圆铜牌,他叫车夫掉头回渡头。
姜瓷下马车时脖根都还红着,胡家下人却倨傲的很,姜瓷递了铜牌过去,下人疑惑走了,片刻再回来却殷勤万分。卫戍兜头披了斗篷,分明伤重,可上船那百步多路却走的格外沉稳,一入舱房踉跄,姜瓷忙扶住,卫戍呼吸粗重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