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这一手虽然放在外头没什么让人说道的地儿,可内里却是有讲究的,若是这人是舒兰上赶着要来的,那德妃称得上是在给自家儿媳妇做脸,可是没等人请就上赶着塞了人过来便就成了打脸,而从小就在深宫中长大的胤禛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便是在听了这一番话极为满意之余也不由得拍了拍舒兰的手背,略带上了安抚——
“就像你说的,咱们夫妻二人用不着说那些外道话,你这些日子怎么精心上心我都看在眼里,知道你很是有所分寸,而既然有皇玛嬷的事儿当前,你便也用不着太过分心分神,横竖有林嬷嬷照料着出不了什么茬子,而一个格格也没得因着母凭子贵就越过了你去的理儿,切莫累坏了自己个儿。”
“谢爷的体恤,我记下了。”
如今胤禛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且刚刚娶了嫡福晋,自然不知道后来的情形,也不可能像后来那般知道在嫡子上头无望将目光转移到了庶子们身上,眼下里他一方面因着受了老爷子和太子党大阿哥党针锋相对的影响,既看重嫡又盼着是嫡长,而另一方面,他对舒兰很是满意,又是个一向注重规矩尊卑的性子,两两相加之下,他自然不会因为李静琬腹中这个称得上是打破了他膝下僵局的孩子,就丢开了这份刻在骨子里的认知,上赶着去打破后院中的平衡,舒兰了然这份心思且看得透这其中的关键,当然也是稳得很,然而另一头的李静琬却显然是不懂得见好就收的这个道理,反倒是因着将近临盆且得了林嬷嬷这个依仗,再度闹腾了起来——
“怎的又是这些鸡啊鸭啊的油腻东西,闻着这味儿我就觉得胃里头不舒服,你莫不是连这点都记不得吧?”
“回贵主儿的话,眼下里谁不知道您是院子里最金贵的,奴才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将您院子里的事儿放在心尖子上,只是您也知道,咱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只能紧着本分来做,爷向来节俭福晋也不许铺张浪费,统共分例就只有这么多奴才便是想变也变不出不是?”
“哟,这话便奇了,之前福晋早早就发了话,只说咱们主子想用什么想吃什么只管出声,怎么到眼下里竟就这样来搪塞了?”
“这……”
厨房管事的话说得真心,也确实是想要讨好一向得宠又母凭子贵的李静琬,而秦嬷嬷亦是说得没有错,只是凡事总是少不得讲究个大环境,眼下里若是已经出宫建府自己关起门来自掌一家事那就罢了,横竖用多少花多少都是自家的事儿轮不着旁人多说什么,可是这会儿身在深宫大院之中,饶是各院有各院的小厨房,宫中也不会亏了哪个阿哥哪家福晋,却也总是不能出了内务府的大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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